可是,她又想薅头发了,如果是她理解错了,那她这一次牺牲可就太大了,这要命的鬼地方再让她待十五天,真得要疯了好吗。
她一面吡着气,一边揪着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拖着快断了的腿回到了她打的简易地铺那里。
心好累啊!这一天,简直比小说写得还精彩,不枉她活了死,死了活,活了又要死,死了又活了。估计她是上辈子毁灭了整个银河系,才会被老天这么玩吧?身体累,脑子累,她的小心脏更累的要瘫痪了!
还有脖子上挂着这个,到底挂了几个小时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现在脖子是快要掉了,她咧着嘴角拉开了羽绒服,把里面的袋子从脖子上拿了下来。
舒出口气后,先用手探了探,嗯,还活着。借着光线往里瞧了一眼,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都长得丑,眼晴闭紧,嘴巴抿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个时候正一动不动的,估计在睡。
于是她随手塞到铺好的羊毛毯和羽绒服被子里面,这才揉了揉自己快断掉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了旁边。
随手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块表看了看,八点了,表是在大巴里拣的,上面的皮手链已经断开,估计是崩塌时撞击扯断的。
旁边的刘老太夫妻俩人正在说话,老太太在吃东西。相比其它人身体的疲惫和失去亲人内心的痛苦。他们老两口的气氛要好多了,毕竟大难中两个人能一起活下来,真的太幸运了。
她好像记得那个干瘦老头姓郑,过了会,郑老头就跑了过来,他抱了一堆吃的,分给了她一条咸蛋黄酥饼和一包曲奇饼干,她又拿了瓶x牛,老头让她赶紧吃点填饱肚子,然后就跑去给其它没吃的人分东西了。
孟成真左手拿着零食,右手拿着x牛,看着老头健步如的身影,有点佩服。中午她只在服务站的时候狼吞虎咽吃了点东西,现在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使出吃奶的劲撕开酥饼包装,塞了块饼干食不知味的嚼着。
吃东西也不忘随时观察其它人动态,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人怎么好像少了一个?然后她数了下,确实少了一个人,咦?那个胖厨子呢?
胖厨子就是一开始阻止救人怕再次塌方的中年胖子,这个人……其实孟成真两年后偶然间又遇到过一次,在一个温泉浴场的酒店里。那时候的他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如果不是婴尸被吃那件事让她对他刻骨铭心,恐怕根本认不出他了,面貌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他的身份地位似乎也今非昔比,那次酒店里大概喝得太醉了,又被同桌的人怂恿,见到他时,他正在大谈特谈自己的发家史,孟成真当时就在酒店里,从头听到了尾。
她现在想起来还想不屑地哼两声,他好像自己创业做了个品牌,叫什么鲛鱼泪?哈?
什么鲛鱼泪,应该叫“鳄鱼泪”才对吧!
自从隧道事发生后,他就不做厨师了,直接辞了职贷款创业,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建了个公司,做活了一个叫什么“鲛鱼泪”养生水的牌子,听说在富豪圈内非常火,走得高端市场,那些买的人都叫它“神仙水”,买主非富即贵,普通人千金难购,他身家也在短短两年里由负债到资产上亿,简直就是个传奇。
也许当时醉的糊涂了,也或许是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憋不住了,将隧道的事以及后来婴儿的事一起抖落了出来。
一场灾难,被他用一种炫耀得意的口吻向朋友述说的时候,孟成真很震惊,这本来是藏在那个隧道里十几个人心中永远不想被提及的秘密,突然间,就在这么一个公共场合被公开了。
她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看起来胖胖精明热情的厨师,内心居然是那样一个人渣!以至于她想过去揪着他领子质问,但最后却像抽去全身力气一样,不敢上前承认自己就是他说的那些人的其中一个。
孟成真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蛋饼碎渣,不动声色找了找,很快看到胖厨师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坐到了火光处两个农民工旁边,那边的位置离孟成真不远,她听到其中有个和厨师混得熟的农民工问他:“谢哥,你刚才干嘛了?我看你拣了个东西。”
“没什么,拣了块石头。”厨师谢财将坐下来随口说。
“你拣石头干啥?”另一个农民工问。
“我觉得挺好看的,带回去给我女儿玩。”
我去,都这个时候了又是这样的环境,心要多大,居然还有心思拣块石头给女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