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有人刚刚还在打听你啊!”
他们说的是方言,三人听不大懂,就没关注。
“打听我干什么?给他们留个电话吧就行了呐。”
“有人要找你今天带的三个人,就外地来的那些。看着是急轰轰的事,我说他们人呢?”
“车里面啊。带回来了呢。”
“哦,一女的找他们,都找遍,现在在招待所呢。”
反正也是去招待所的,司机就没多说,只当他们自己认识的人。
车停下来后,江风三人相继下来。还在招待所的外面,透着玻璃窗印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已,里面就有人冲了出来。
“啊——吭吭……呜……”
那妇女跑出来就开始哭,整个人虚脱地软倒在三人前面,抓住褚玄良的裤腿,激动地宣泄自己的心疼。
后面还跟着六七个或男或女的年轻人。
褚玄良匆忙退开一步,跟他们拉开距离。
总不是什么新式碰瓷路数吧?
褚玄良立即道:“我不认识你们吧?”
这不知道,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还是后面一男人看不下去了,见妇人总不开口,帮着说道:“你们今天早上见过的啊,你今天早上给了她一张符是吧?”
褚玄良:“有问题吗?”
“有大问题啊!”男人说,“她想问你那符是哪里买的,能不能找点关系,帮忙请个厉害点的和尚道士什么的。”
褚玄良心下一松。这灵异事件比碰瓷好处理多了。
褚玄良问:“找道士?是出什么事了吗?”
几人七嘴八舌说起来,中间依旧夹着许多的方言。
“她,她女儿撞邪了。”
“我就说是撞邪,她非说是天生的!看吧看吧,就是的咯。”
“现在吵个屁啊,都说点正事不行吗?”
女人就是今天给他们指路的人,她抹了把泪,站起来,说:“你今天给我的平安符,烧掉了,烧成灰了。”
她摊开手,露出掌心一块被烫蜕皮的痕迹。
几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没有阴气,现在也没有。但符箓会燃烧,说明多半是遇到鬼了。
褚玄良说:“我就是道士。你先跟我说说。”
女人眼眶发红,束起的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的银丝,此刻凌乱地散在脸侧。指向一旁,请三人先上车,往他们的镇子赶去。然后操着不算熟练的普通话,跟他们解释。
·
她叫谢芝花,本地人,能数得到的辈分,都住在这个地方。
这里虽然不像大城市一样发达,可是近几年也逐渐繁华起来了。网络、电器,该有的东西都有,就是整体公共设施、文化水准,依旧处于比较落后的水平。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有一批人因为生计困难,没有出路,而社会经济又在快速发展,新知识不断变更的情况下,在某些大胆青年的带领中,一部分年轻人决定一起出国闯拼。
那时候政策宽松,国际经济都在发展,他们从旅游签出去,到期后依旧赖在国外打工,各种转卖倒卖,运气不好的因为各种原因坐过牢,多年后塌实肯干的,家里都开了店铺,有了绿卡身份,回到家乡开始修路建房。
谢芝花一家就是始终留在当地的住民。
因为各人不同的选择,这个地方贫富差距开始快速拉大。
由于镇里的强烈对比,从前一起掏鸟窝的朋友现在开着大巴,她难免会有点眼红别人的生活,但也只是说说,跟从前相比,现在的生活实在改善很多。可她女儿不这样觉得。
科技发达,通过网上和电视上各种信息的轰炸,加上周围朋友不停的炫富影响,她从小就对钱特别执着,总是想着赚大钱。
“她真的特别想赚钱,整天想,我们家情况不是很好,给不了她太多帮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唉,反正我们关系很不好。她初中毕业之后,不想读书了,是我跟她爸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打,才给她赶学校里去的。但是那所高中吧,也不是所什么好高中。我们这的学校是公办的,请的老师,自己都才高中毕业,有的还成绩就不好,普通话都说不清楚,英语都是一股方言味……”谢芝花叹说,“她不肯在这里读书,一上学就找逃课,我也不能一直看着她对吧?她就说想上好的高中,有钱人都去外地上学了呢,好高中。我跟她爸就去问了一下……那个太贵了,入学费还是什么,她成绩不好,进去要十几万呢!进的还是个什么班?反正听说都是差生的班级。那个招生的老师看他们条件不好,也很委婉地告诉我们,没有必须,不要去那里读……”
褚玄良:“她后来去了吗?”
“啊?没有呢。我们哪舍得花那些钱啊?赚钱不容易的啊!何况她成绩又不好,肯定是考不上大学了,攀比之风不能兴的,浪费钱不如攒点钱将来给她开间小店,对吧?”谢芝花说,“她这孩子,不懂得为未来考虑,没吃过苦知道吧?她这孩子……”
她说着又哭起来:“她就觉得十几万很好赚,随随便便就能赚到,根本不放在眼里,我们穷是我们太没本事。她一开口就是什么网红,一夜爆红什么的,一天都能赚几百万,二十几岁就能买得起富豪区几亿的别墅。她说她不想读书了,读到博士也没屁用,辛苦工作也就几千块钱上不了台面。公务员她都看不上勒,她就想当网红,让我们给她花钱买化妆品……”
阎罗皱眉,插话问道:“网红是什么?”
褚玄良说:“网络红人。”
阎罗:“做什么研究的?为什么能赚这么多的钱?”
“……”褚玄良觉得这个很难解释。主要是对着阎罗那张未成年的脸,就从心底不敢乱说话:“就,跟明星差不多吧。不过是网络里的明星,唱唱歌,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