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上门找茬,却会故意保持距离进行孤立。
山神并不在意,他继续带着宗策在村里闲逛,还在露天开了个识字班,教导一些连小学也不能去的孩子启蒙识字。
当时村里跟他们关系最好的就是柳梦红的爷爷。
他在城里学过画画,在各处接一些零散的工作,见过不少人,所以思想较普通村民更为开放,也更加宽容。他觉得山神学识渊博、能力过人,又有博爱的仁心,不激进也不保守,是新社会时代最需要的文化人。
他不大明白村民的想法,也无法认同他们的排斥。
幸运的是,随着时间推移,村民慢慢接受了山神的存在。
三年后,还是四年后,老头也记不清楚了。
在女性化的控制初见成效的时候,村里又出现了新的灵异事件。
一个女人从外乡省亲回来。从早上开始走,走到柳村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太阳刚沉了一半到地平线下,田里才施了肥,散发着一股恼人的恶臭。她背着一大筐东西,实在走不动了,暂时坐在路边摆放着的长石板上休息,
放下背筐的时候,路灯“啵”地一下亮了起来。
她低下头,才发现脚下有一群游动的黑点。她除以为是成群结队的蚊子,随后发现不对。
泥沙的平地,一般的蚊子,怎么可能有这么清楚的影子?
她静静看着地上的影子,那些游动的黑点靠近了她腿部的邪影,并钻了进去。那一刻她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全身战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已经酸软的小腿出现了些许瘙痒,手下触感莫名诡异。
她迅速撩起裤管,发现小腿上有一个不知名的血块在向上爬升,就像有虫子在她身体里飞动。
她大脑猛得一震,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胸口好像正被什么东西堵住,当下丢了东西转身狂奔。
跑出一段,回头去看,地上的黑点也迅速跟了过来。
她心中的惊恐随着呼吸加剧而爆炸,视线中天旋地转。
终于蓄势冲过这破小路,却没有看见本应该出现在前方的屋子,眼前的画面分明是刚才这路的起点。
她一直奔跑,一直奔跑,直到失去神智。
早起的村民发现了瘫软在地的妇女,才帮忙将人架回家中。
这一次人被吓得不轻,她丈夫跟婆婆说她这是冲撞上了,连忙将她送到山神那里。
“她……”山神看过后说,“并没有撞鬼,身上也没有阴气。”
“可她都吓成这样了啊!”
“或许是幻觉,也或许是做梦……”
村民当即大怒,不等他说完,直接指着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不是做梦,她要做梦能吓成这样?你没半点本事也不要再这里误导人啊!”
山神说:“她可能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如果可以,你可以让她跟我住在一起,看看是什么人。”
“你放屁!你一大男人说这样的话不害臊吗?”
一群人怒气冲冲地离开,拒绝跟他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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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黄玉小声说,“这群人有病?”
老头说:“人的想法固执下来,是很难说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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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又出现了第二次事故。
一个小伙儿夜里出门倒洗脚水,走出房门之后,过了十来分钟也没回来。
他父母觉得奇怪,出门去找,已经没了对方的踪迹。
他出去的时候穿着拖鞋跟睡衣,照理来讲不会走远,询问附近的人也说没听到任何的声音。
第二天人自己出现在屋子里,已经疯了。变得恐惧生人,怎么问也说不清楚昨夜发生过什么。
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死人了。
一个人在岸边栽进田里,头朝下,生生被水稻田里的湿泥给闷死,完全不知道挣扎动弹。
从这时候开始,柳村变得极不对劲。
有人在夜里织毛衣,看见窗外有黑色的鬼影闪过,打开后什么都没有。
有人正吃午饭,嘴里咀嚼带了硬壳的东西,吐出来以后什么都没有。
有人不过躺在床上睡觉,耳边响起了无数蚊虫飞翔的声音。睁开眼又消失不见。
有人打了鱼挂在院子里,第二天起床上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孔缝。
还有人明明坐在自己家里,一眨眼就出现在别的地方,被当作小偷抓起来痛打一顿……
这样的风气一起,任何不顺利的小事,全部被归咎到灵异事件上去。哪怕有些真的只是巧合,甚至吃了放在橱柜里太久的腐烂食品而泻肚,也可以说鬼神作祟。还有些小偷小摸的不耻行径,也为冠上这种正当名义,用来为自己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