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音略微一回想就记起了一个模样清秀,挺瘦但精神十足的男孩,她还记得当初她还跟这男孩合照了一张让他发到他们班级群里“炫耀”来着。
她也记得那个叫刘彦的男孩说以后想当音乐人,加入她的团队,她当时也半真半假的说得等他考上广雅音乐学院再说。现在看来,这男孩是没忘记那天她的“承诺”呢。
不过一想到她的一番话能让一个孩子自觉学习,努力奋发,她还是挺高兴的,就对刘婷婷说道:“那你回去跟刘彦说,等他从广雅音乐学院毕业了,就到山谷公司来找我。”
刘婷婷当然是高兴得连声答应。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木棉市最有名的三家酒吧之一,据说这里经常会邀请一些有名的歌手、乐队前来站场,甚至有很多大牌影视名星到木棉市拍摄期间都会来这个酒吧跟朋友相聚。
田音他们此刻所在的包间据说就是某一线明星曾经待过的,墙上还挂着老板和那位明星的合照呢。
任子安见到照片后还调侃了一句,说如果田音亮明身份,不知道这个包间下次会不会多出一张老板和田音的合照。
当然了,田音和严俊朗这次过来都是戴着口罩鸭舌帽刻意避着人的,尤其是田音,她可不想引发什么粉丝追堵的尴尬事件。
几人聊得兴起,时间慢慢走向十点,外头舞台上的歌手换了一茬又一茬,田音还在其中看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在流行歌坛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歌星了,看台下观众的模样,似乎还有这些人的粉丝组团来酒吧看粉丝唱歌的。
没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走上台,她的模样普普通通,打扮得也普普通通,台下似乎没一个人认识这个女人,见她上台也没人在意。
中年女人似乎有些局促,自我介绍说得结结巴巴的,还引发了台下的一些笑声,而这些笑声又使她更紧张了,说完话后,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额上流下的汗滴。
此时音箱里开始传出音乐声,是一首大家非常熟悉的歌曲,只是要唱好难度还是挺大的,结果,这毫不起眼的中年女人一开口,立刻就吸引了酒吧里绝大多数人的注意。
就连包间里正跟严俊朗小声说话的田音都忍不住回头朝玻璃穿外望去。
第122章
红月酒吧,晚上八点。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边哼着歌曲边用消毒后的毛巾擦干洗净的啤酒杯,然后整整齐齐地落在一旁的篮子里。这里是厨房后头的一个清洗间,此时只有小女孩和另外一个正在洗着脏碗碟的清洗阿姨林姐。
古沛蓝从外头搬回一箱使用过的杯碟碗筷,一见小女孩在那帮忙便说道:“小雅,写完作业了吗?”
女孩点点头,说道:“早就写完了。妈妈,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前面唱歌啊?”
“嗯。”古沛蓝把塑料箱放到水槽边,一边麻利的收拾一边说道,“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偷偷跑去前面看,被我发现你就死定了!”
“哎呀,阿蓝,你真的要去前面唱歌啊?”一边的林姐停下手边的活,瞪大眼睛一脸惊奇的问道。
古沛蓝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低声说道:“我……我就是上去试一次。”
“你胆子可真大呀!”林姐有些咂舌,“那么多人看着,要是我腿都软了!不过你唱歌这么好听,肯定能成的!听说上去唱一首歌拿的钱可多啦,唱一次估计能顶我们半个月工资!”她啧啧说完,心里不免有些羡慕妒忌,但古沛蓝平时人挺好的,没有老公,自己带着个女儿讨生活不容易,想到这里,林姐又觉得没那么意难平了。
古沛蓝的女儿余灿雅也小大人似的点头说道:“是啊妈妈,你不要紧张,你唱歌这么好听,肯定很多人喜欢的!”
古沛蓝瞪了女儿一眼,说道:“好了你放那吧,等会我再来擦,有时间多看看书。”
灿雅早就习惯妈妈嘴硬心软的讲话方式,晃了晃小脑袋说道:“老师让背的我都背完了。妈妈,我帮你擦完这些吧。”
林姐对古沛蓝夸道:“你家小雅真懂事,这么小年纪就知道帮妈妈做事了,哪像我们家那个……唉!”
古沛蓝笑着谦虚一句:“这丫头平时皮着呢,你再夸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边说边继续干起活来。
不知不觉间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半,林姐已经在半小时前下班,女儿灿雅也早就被古沛蓝赶回房间睡觉去了。
她们母女现在就暂住在酒吧后头的一个杂物间收拾出来的房间里,这是她在这间酒吧里当保安队长的远房表弟给她和女儿帮忙找的临时落脚点,在酒吧里洗碗打扫的工作也是这个远房表弟介绍的。
其实十几年前她也是在某个酒吧的驻唱歌手,那时被她的歌声打动,慕名到酒吧听歌的人不知凡几,只是她后来被一个男人迷住了,听了对方的话抛弃所有一切跟他远走他乡。
他们曾经也有过非常幸福的时光,尤其是女儿刚刚出世的头几年,只可惜好景不长……
只能说她眼神不好遇人不淑吧,过去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提。去年她带着女儿再次回到木棉市,却不敢回去探望年迈的双亲,只是辗转找到以前关系不错的表弟,表弟对她现在的状况也是唏嘘不已,利用自己职务的便利帮她找到了现在的工作和住所。
其实她现在的愿望就是好好将女儿抚养长大,年轻时的什么梦想,什么激情,早已经随着她对男人的心死而枯萎了。
可是她的表弟似乎还记得当初她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觉得她不应该浪费这么好的天赋,明明她都十几年没上过舞台了,可表弟还是觉得她应该再把当初的光彩重新拾起来。
她一直都没有答应,可是在这里工作久了,日日听着前头的歌声,那些观众的掌声、口哨声、欢呼声,她有时恍惚又忆起当初在舞台时的模样。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重返舞台的渴望竟渐渐冒出头来,原本以为早已死掉的梦想竟重新焕发生机,并且在心中迅速生根发芽,令她再也压不回去了。
而一直支持她再回去唱歌的远房表弟在某天旧话重提后,见她并没有拒绝,反而还露出了些许挣扎渴望的神色,表弟很高兴,竟私下就跟老板提了这事。
这酒吧的老板几年前曾经在路上被飞摩抢过包,是表弟帮他把包追了回来,包里除了大笔现金外,还有其他一些十分重要的证件和文件,为此老板十分感激表弟,听说表弟没什么正经工作后就让他到酒吧当保安队长了。
表弟当上酒吧保安队长后,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也从没跟其他人说过他帮过老板的事情,更没有因此要求什么过分的待遇,这点让老板十分欣赏,一来二去,他在老板面前也能说得上两句话了。
所以他找了个机会就提了自家表姐古沛蓝的事,没想到老板居然对古沛蓝这个名字还有印象,说是十多年前他是她的歌迷,经常去酒吧就为了听她唱歌,后来她突然消失他还失望了好一阵呢!
就这样,古沛蓝得到了上台演唱的机会,就在今晚十点。
虽然十多年没上过台,但古沛蓝私下里并没有丢掉唱歌的爱好,即使是在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每天都在唱歌,唱歌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她并不担心自己无法再唱,她担心的是自己已经无法找回舞台上的那种感觉。也因为要重返舞台,她这两天脾气都变得急躁了许多。虽然老板已经给了她机会,但她也知道,如果上台唱得不好,又或者观众反响很差,她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好容易捱到九点半,她手里还擦着洗净的杯子,心中却已经开始有点心神不宁起来,只见表弟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见她还在擦碗便急道:“哎呀我的姐姐!你怎么还不赶紧去准备啊?你不会打算待会就这样上台吧?”
古沛蓝被表弟一说,心里也着急起来,匆匆忙忙回屋换衣服打扮,其实所谓的打扮也就是换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抹个口红罢了。
在对着镜子抹口红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苍老憔悴的脸,竟一时间感觉有点陌生——她到底为了一个那样的男人而丢失了多少东西啊!?
直到站在舞台上,感受着这似乎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的环境,她紧张得浑身僵硬,连自我介绍都是磕磕拌拌的,好在,她顺利把她要唱的歌唱完了。
然而她果然还是发挥失利了——她唱完后,台下只是有一些掌声,并不热烈,更没有她期待中的欢声雷动的场景。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下舞台,并没有见到表弟,她心中一沉,知道怕是不好,之前表弟说过今晚老板也在,他会陪在老板身边,假如老板同意她继续唱歌他肯定第一时间让人来通知她的。现在什么人也没看到,恐怕这事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