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认识,如果司雨只是凭直觉察觉到他的危险,那就有点意思了。
司雨不知道陆五爷在想什么,她瞅着这位爷的脸色,直觉如果这个问题答不好,后果她应该不会想看到,于是斟酌了一会,才说:“只要不是靠得太近的话,我就不怕。”
跟陆五爷保持几米的距离,虽然还是会不适,但在司雨的接受范围内,毕竟一开始她没有找到吸福气的方法时,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只是由奢入俭难啊。
这个回答令陆五爷露出一点笑意。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司雨会这么怕他,甚至这份害怕有点怪异,他见多了自动凑上来的女人,还从未见过这样非但乖巧得紧,而且就连靠近他都随时要晕厥过去的小姑娘。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去解谜。
“这个戴上。”思及此,陆五爷也没再计较司雨远远躲开的事情,反正只要跟她同处一室,自己就能舒服很多。他随手往司雨那边扔了个木盒子,精准无误地抛进司雨怀里,待她惊疑不定地望过来时,才淡淡道,“静心养气用的,对你有益处,戴着吧。”
司雨这才小心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条檀木制的手链,细嗅能闻到一阵异香,看材质,似乎与陆五爷那串佛珠极为相像。
司雨没敢问能不能不戴,拿起手链往手腕上一套,大小正正好,仿若量身定做的一样。不知是不是错觉,戴上手链之后,司雨竟觉得身子一松,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联想到刚刚陆五爷说这是静心养气用的,司雨猜这串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见她戴上,陆五爷似是满意了,招手让她过去。司雨本来想抵死不从的,但瞥见陆五爷脸上那令人胆寒的笑意,属于食草动物的危机感敲响警钟,司雨只好乖乖地挪到沙发跟前。
还没站稳,她就被陆五爷一手抓住,强硬地塞到自己身边。
“坐十五分钟,然后送你回去;或者在这里待上一夜,这两个你自己选。”陆五爷转着佛珠,闭目养神,并不担心司雨会逃离。
果然,此话一出,司雨权衡了一番,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只得忍着咳血的冲动,端端正正地坐在陆五爷身旁,小心地不让两人身体接触,那无奈妥协的神情活像是被大人惩罚的小孩子。
陆五爷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司雨一眼,见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手脚却动也不敢动,脊背挺得老直,不由翘了翘嘴角。
真是难得的识趣!
第17章
陆五爷说只坐十五分钟就放她走,但司雨却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捱。
身边杵着一个巨大的煞气源头,司雨无论怎么坐都觉得异常别扭,她自以为没人察觉地偷偷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低着头在心中默数,却不知道陆五爷早已睁开眸子,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
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分钟过去,陆五爷眼见着小姑娘欢欣雀跃又不敢立刻动弹的模样,顿时觉得啼笑皆非:“行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待在司雨身边的降温效果立竿见影,甚至比陆五爷以前四处搜罗的奇珍异宝要有用得多,让他很是满意。本来,若是陆五爷想强行留人,司雨连个不字也没法说,但此刻他身体舒畅,再加之见到司雨压着声音咳嗽的可怜样,素来波澜不惊的心微微泛起一点涟漪。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欺负得太狠了,毕竟是要长期用着的东西,自然是要保养好的。
听见陆五爷的话,司雨当即长长松了口气,她几乎是蹦跳着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边瞅着陆五爷的神色,一边慢慢往大门口退,扯出一个笑容:“那我走了,再见?”
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
仿佛是听出了司雨那声“再见”下隐藏着的深切渴盼,陆五爷温声道:“我会在江城待上一段时日,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出城。”
司雨笑容一僵:“……哈?”
陆五爷像是生怕她不懂似的,难得好脾气地多解释了一句,然而司雨却感觉到了话音里那微妙的恶质:“需要的话,我会随时派人过去接你,你若是出了江城,会不太方便。”
司雨:“……”这个神经病有完没完!看她吐血看上瘾了是吧,什么叫有需要随时来接她,不带这么压迫人的!
司雨梗着脖子,非常想拍桌子义正言辞地控诉陆五爷,但她别的不行,危机意识倒是十分敏锐,眼瞅着陆五爷倚着沙发,手里捻着佛珠一副出尘避世的样子,她就悄悄地将反抗的苗头按了回去。
她想起来了,这神经病是陆家人,而且看样子在陆家中也位高权重,她牺牲小我也就痛苦一时,但是惹火了陆家,那么明天就该人间蒸发了。
于是乎,求生欲极强的司雨咽下了嘴里的苦楚:“五爷,您说了算。”
这个答案令陆五爷周身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消散了一些,他果然没看错,这小姑娘的识趣很是合乎他的心意,他讨厌不听话的东西,而司雨的乖觉令陆五爷觉得,对这姑娘再宽和一点也无妨。
“去吧。”陆五爷颔首,在司雨欢喜地冲向大门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人给叫住,“我让人准备了药材,你一并拿回去,都已经给你配好了,每日吃一剂就行。”
司雨被之前送她过来的那些黑衣保镖接到车上,果然发现车后座上堆满了一包包的名贵药材,她大概算了下价格,在心里咂舌:不愧是陆家人,出手阔绰,这里的药材分量抵得上过去她所有的工钱了。
而别墅客厅中,待司雨离开后,炙热重新将陆五爷包围起来,他慢慢地转着佛珠静心,目光不经意间一瞥,发现了夹在沙发缝隙中的一张纸,看起来像是司雨匆忙间遗漏在这里的。
顿了顿,陆五爷将纸抽出展平,只见上面画着一个q版的牛头鬼面的大魔王,本来应该是阴森可怖的形象,但由于被画成了五头身小小一个,倒显出几分滑稽可爱来,作画的人还在旁边写着“神经病大魔王害我”几个字,笔锋有力,可见心中控诉之情。
这画到底是谁画的,一目了然;画上的“大魔王”指的是谁,也一目了然。陆五爷细细端量了一下,失笑道:“这时候怎么看不出来怕我了?”
还敢明目张胆将他画成魔王,偏偏面对他时就抖如糠筛,那小姑娘还真是武大郎卖豆腐——人怂货软。
陆五爷本想将画丢开,但想了想,却将纸折好,妥帖地收了起来。
另一边,司雨可不知道自己那副大作已经落在了魔王手里,她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那群黑衣保镖自动自发地替她将那一大堆药材扛上了楼,就井然有序地离开了。
正当她要上床补眠时,从陆星洲那儿顺来的新手机忽然嘀嗒一响,显示有新的短信进来,司雨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疑惑地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句话:
“大魔王是谁?”
“!!!”
原本司雨是挺困的,但被陆五爷这么一吓,那点睡意就全跑光了。然后她才想起来,完蛋,她那副泄愤时随手画的画,好像是……落在了陆家别墅里?不会是被五爷捡到了吧!
司雨心情凌乱地划着屏幕,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回,然而一个手抖不小心按下了确认删除的键,等这条短信消失后,司雨才反应过来,瞪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秒,果断关机,将它扔到了一边。
不是她不想回,是关机了没收到呀,这不关她的事……司雨惴惴不安地缩进被窝里。这一晚上她都睡得不大好,总是梦见被人追的场景,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时,眼窝下挂了一片青黑。
直至中午,司雨才收到了于玲的回信,她昨晚被人灌多了酒,走的时候还是被人扶回家的,压根没发现司雨突然不见的事情,见司雨解释说跟朋友先行离开了,她也就没多追究,而是兴冲冲地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司雨,我跟你说,昨天我在晚宴上碰到了一个认识的导演朋友,给他看了你拍的封面照,他对你的外在形象很满意,说是最近在筹拍一部新电影,里面有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女配角,还推荐你去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