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庄哥这才看到,院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是个实在的庄家小伙子,大概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又先看见舒旧林腰下的一条裙子,张嘴就问:“央妹儿,这是谁家嫂子啊?”
舒旧林脸色猛地一变。
季央央这几日已经摸透了他的臭脾气,连忙说道:“大庄哥,他是男的,不是女的。”
大庄哥说道:“男的?”
他神色一紧。
舒旧林呵呵一笑:“放心,也就你看的上这个小村姑,哥的品味还没有这么差。”
他说完,推着轮椅进去了。
轮椅是季央央的外公留下来的,推着轮子的时候,会发出巨大的嘎吱声音,舒旧林又推的十分用力,导致轮子嘎吱嘎吱叫个没完。
季央央道:“你不管他,他在闹脾气呢。”
大庄哥挠了挠头,说道:“他闹什么脾气,难道是我得罪他了吗?”
季央央想了会儿,严肃道:“老实说,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都在发脾气。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毕竟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大庄哥脸色有些不好:“你们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
舒旧林这会儿又把轮椅从大厅里推出来,说道:“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我晚上一醒来就能看到季央央。”
大庄哥脸色更白:“他说的是真的?”
季央央想道:我最近都睡在小床上,跟这人的床都是对面铺,自然是一醒来就能看到。
她还算一个负责的救命恩人,既然把人的命给救回来了,就好人做到底,尽肯能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了方便晚上的时候随传随到——因为舒旧林这个大少爷的坏毛病实在很多,季央央不得不跟他同住一个屋——她在舒旧林的床对面,又搭了一张小床。
于是,季央央点点头:“对啊。”
大庄哥的脸越来越白。
季央央道:“大庄哥,留下来吃个饭吧。”
大庄哥宛如失恋,看见季央央的脸庞,暗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绝不会轻易认输,看那个小白脸,好像是个断腿的瘸子,我怕一个瘸子干什么?
大庄哥道:“好!”
吃饭时,舒旧林东挑西挑,嫌这嫌那儿。大庄哥看不下去,说道:“又不是你做饭,你不爱吃就不吃,不能少说两句吗?”
舒旧林开口:“关你什么事。季央央,我不想吃青菜。”
季央央为人民币折腰,把舒旧林奉为衣食父母,此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衣食父母不爱吃青菜,季央央当机立断的夹走了青菜,为了不浪费,自己吃了。
舒旧林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看着大庄哥。
季央央看情况不对,又见大庄哥的脸色不太好,于是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大庄哥,你也吃。”
这回,轮到舒旧林黑脸了。
大庄哥喜不胜收,憨笑一声,吃得愈发卖力。
舒旧林冷漠的嚼了两口饭,顿时觉得这饭索然无味。
吃完饭,季央央去洗碗,留下两个男人在院子里对望。农村的夜晚,天色一暗之后,没有灯,便显得有几分萧条。
大庄哥沉默许久,突然开口,对舒旧林说:“你跟央妹儿是什么关系?”
舒旧林道:“呵呵。”
俨然是不想交谈。
大庄哥又说:“你的腿断了,身有残疾,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不能下地干活,男人这么废物,怎么养得起自己媳妇儿?”
舒旧林道:“谁告诉你我养不起。”
大庄哥道:“你喜欢央妹儿?”
舒旧林道:“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小村姑一个,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争的。”
大庄哥对舒旧林言行不统一的模样很不解。
这人一边说着对季央央不感兴趣,一边又做些这么讨人厌的事情来下作自己,不是有病吗?
大庄哥转念一想,悚然一惊:难道,他对我有意思?!
舒旧林突然头皮发麻。
此时,季央央从屋子里走出来:“大庄哥,你要走了吗?”
大庄哥道:“正要走呢,晚些时间来看你。”顿了顿,他突然有些腼腆,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票子:“过两天,村里有灶戏,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
舒旧林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票子。
季央央酷爱凑热闹,听闻有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啊,谢谢哥。”
大庄哥脸一红,连忙又摆手又晃脑袋,紧张的步子紊乱,说话结巴:“那、那到时候哥、哥等你!”
说完,就跑了。
舒旧林一撇嘴:“还‘哥’呢,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