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倒是很有决心,紧闭牙关,左右晃着脑袋,拒不喝药。
舒旧林半哄半骗,低声道:“季央央,把嘴张开,喝药。”
季央央勉力推了他一把:“……不。”
舒旧林听她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不是烧的很厉害,至少,知道药是苦的,不愿意吃。
他费心费力,喂了十来分钟,愣是只喂进去一口。好不容易塞到她的嘴里,季央央的舌头马上做出反应,将舌尖上那点苦兮兮的药全都给吐了出来。
退烧药十分粘稠,又是红色,吐出来跟吐血似的。舒旧林连忙用勺子往她下唇上刮了两下,企图把药重新塞回去。季央央吐得比他塞得快,舒旧林手忙脚乱,索性扔了勺子,直接用手上阵。
他的手指十分好看,骨节分明,宛如冷玉,冰冰凉,挨着季央央的脸颊,叫她十分受用,如同猫咪似的,蹭了两下他的手。
舒旧林曲起手指,将唇上的药送进嘴里,季央央嘴唇甫一接触到如此冰凉的东西,终于不再拒绝,大开方便之门,将它含了进去。
她的舌尖火热滚烫,舒旧林的手指压着她,触电似的,拿了出来。
季央央舌尖微微露出一点,嘴唇半开,因发烧导致她双颊绯红,准备饱满水润,与舒旧林苍白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罪恶感。
舒旧林不敢多看,捡起勺子,照葫芦画瓢的送到她嘴边。换成勺子之后,季央央不买账,他只能将药抹在唇上,再用手指沾着药,缓缓送进她口舌之中。
如此折腾了半天,这一勺药才全数喂下。
何医生也姗姗来迟。
挂上点滴,敷上冰贴,开完药,何医生简单的吩咐了舒旧林几句。
他是舒妈的私人医生,也算是看着舒旧林长大,此刻看他如此紧张一个女人,不免多问了几句。
舒旧林如实回答,只说季央央是他的未婚妻。
停顿片刻,舒旧林又问:“何叔叔,她以前也这样发过一次高烧,记忆有损,以后能记得起来吗?”
何医生道:“这个要看后期的恢复情况。”
舒旧林道:“时间已经很久了,大概是好几年前。”
何医生思索片刻:“那可能要看她自己。说不定以后大脑收到了什么比较强烈的刺激,就容易想起来。”
舒旧林道:“刺激?具体是什么样的?”
何医生:“这,也看个人情况吧。”
几句话说下来,等于没说。
舒旧林不再多问,坐到季央央的床前,叹了口气。
点滴挂了整整一个下午,到晚上的时候,情况才慢慢好转。
高烧退了下去,只是人还睡着,一天都没有吃饭。
舒旧林不忍心叫醒她,于是磨蹭到楼下,给自己找了点儿事情做。他百年难得一遇的,亲自下厨房煮了一锅人神共愤的烂粥,直到被舒妈轰出厨房,他这才心灰意冷的回到楼上。
这一次推开门,季央央已经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舒旧林的一瞬间,又猛地闭上眼。
舒旧林整个人一顿。
“你醒了?”
季央央不说话。
舒旧林道:“我看见你睁眼了。”
季央央慢慢睁开眼,却不看他。
舒旧林摸了摸鼻子,“你好些了吗,我煮了一碗粥。”
半晌,又说:“……没煮好,王阿姨又煮了一碗。如果你肚子饿的话,我端上来给你吃。”
季央央心中有点气。
她看到舒旧林的一瞬间,就把他给想起来了。
难怪不得昨晚兵荒马乱的时候,她觉得眼熟,合着这人不就是那个推销纸尿布的吗!
季央央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为人也十分温吞,但该聪明的时候,她可一点儿都不马虎。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如果还以为舒旧林是个卖纸尿布的,那就是她蠢!
“你怎么了。”季央央虚弱的开口,语气微微冷淡:“现在改行推销白粥了吗。”
说实话,如果换做她一开始就遇见这位豪门大少爷,就是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同舒旧林说话。
可是舒旧林把她耍的团团转,昨晚上还令她如此尴尬,非要算的话,自己这场无妄之灾也是因为他造成的。季央央的好脾气出现了一丝裂缝,又因为还在生病,因此,说话夹枪带棒,很不客气。
病人为大,舒旧林大人有大量,不同季央央计较。
更何况,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吼,不能骂,万一跑了,他上哪儿找去。
舒旧林道:“你不能一上来就判我死刑,把我淘汰了。这件事情,我需要有一次复活赛机会。”
季央央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