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佛真高僧vs假太监

花朝重遇(2 / 2)

“多谢。”木桃感觉到那动作间的温柔小心,笑着谢他。青岭只是顺手又将她手中的一大堆东西接过,将钱袋塞给她,挑眉道:“记得还。”

“少不了你的。”木桃笑嘻嘻,目光又落在花朵旁的竹节碧玉簪上,她轻轻拿起,细细打量着,想这倒是衬青岭今日一身,便付了钱。

“这个算我送你的,记我账上。”她一边说,一边踮脚抬手将那碧玉簪戴于青岭发间。

“不错,正衬你,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她盯着那墨发间的碧玉簪,又打量打量青岭,十分满意道。

青岭无奈极了,也摇头调侃道:“不敢不敢,多谢姑娘赏赐,不及姑娘倾城之姿。”

妙寂站在河畔旁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

她今日盛装打扮,袅娜娉婷,容色动人,闹着要心上人为自己簪花,那青年无奈纵容,抬手温柔地替她簪花、为她绾发。而她如愿以后,也笑着亲手替那青年戴上玉簪。

隐暮镇有一由来已久的传统,花朝节时,若男子为女子簪花,女子替男子戴簪,视为两心相通,就此定情。

今日他下山本是运菜回寺的,听闻今夜花朝节,他想木桃向来爱热闹,便找了借口让师弟们先行回寺,自己在此处漫无目的地逛着,想若是有缘,总能相遇。

确实有缘。花朝星夜,香风吹暖,弦乐袅袅,欢声笑语不绝。然而乐极哀来,他便站在这,看桥上的她同心上人浓情蜜意。

有一群孩童胡闹着飞快跑过,那青年怕她被撞到,迅速丢下手中东西,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觉得自己宛如他们四目相对时那无声流过的空气。

真好啊,她有心悦之人了。还记得上次同她一起买铜镜时,她还笑着说没有心上人。

只是下山月余她便很快遇见了心仪之人。那青年看上去温文尔雅,对她爱护有加,想必是个良人。

“姐姐,你看那桥上的一对男女真养眼啊。”耳边传来女子的低语,妙寂随意瞥过,两位姑娘掩唇瞧着那桥上笑道。

“确实郎才女貌。”另一女子回道。

是啊,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当真十分般配。

河畔有琴师抚琴,在奏《春江花月夜》,琴声悠扬,如泣如诉,倒和这热闹景象有些格格不入了。他不由回头看那抚琴之人,恰好错过了那桥上的一幕。

青岭将木桃护着避开那群莽撞的孩童,立刻就松开了手,蹲下身去捡那散落一地的物品。

“也不知你买的这些有没有不经摔的,碎了算我的罢,不收你钱了。”他一面捡一面说。

木桃也低下身同他一起捡,笑道:“那倒没有,还得谢你,钱不会少的。”

“这些东西差人拿回荔棠阁罢,我们拿着多有不便,还不知你要买多少玩意呢。”青岭拾完东西,便将木桃手中的也拿走,叫了人送回去。

“也好。”木桃还欲再说什么,青岭却好似瞥到什么,面上一慌。

“抱歉,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你拿着钱袋自己逛罢。”木桃应了,看着青岭朝着那桥下匆匆奔去,她隐隐约约瞧到那方向好似有个跑开的女子。

现在她双手空空,倒是自在了不少。她独自走了走,目光随意地往桥下看去,无意瞥到那身熟悉的僧袍,那个背影——是妙寂!他好似站在一女子身前同她说话。

她心中一喜,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下桥,往妙寂那边跑去。

宋观卿本不好热闹,清月同他那不争气的妹夫出游,非要拖上他,说他至今仍未娶妻,还不四处去瞧瞧,当心成孤家寡人。

他没法,只得同他们一起去了,只是这路上两人打情骂俏,他是越瞧越不顺眼,索性自己独自走了,一路散散心。

这花朝节确实热闹,人声鼎沸,玩意多新巧,花灯婉然,他正在桥头往上走,猝不及防一阵粉香扑鼻,他听见钗环碰撞的脆响,一女子冒冒失失飞奔而来,同他撞了个满怀。

他本是有些恼怒的,哪有女子如此当街疾奔,不成体统。可当他抬头,撞进一双惊惶的桃花眼,对上那张芙蓉面,无端只想到了那句“薄妆桃脸,满面纵横花靥。”

她额间的金钿随着灯影晃荡,明明灭灭,倒是如撒星一般,婉转动人。

她迅速起身,低头道:“失礼了,惊扰郎君,还望见谅。”

宋观卿也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无妨,不怪姑娘。”

那女子一听又抱歉地笑笑,不再多言转身焦急地离去了。宋观卿回身望去,女子淡蓝色的裙裾轻荡,裙摆上的昙花一圈圈荡开,那身影袅娜,却跑地飞快。

他不由笑出声,只觉得她有趣极了,可惜没问名姓。

妙寂正与那琴师交谈,那琴师是位薄纱覆面的女子,心中郁结,曲中萧瑟之意因此浓重,妙寂驻足听了许久,那琴师一曲罢了,便开口问道:“这位小师父又是为何所扰?佛门中人,不是六根清净吗?”

“施主说得对,只是贫僧六根不净罢了。”妙寂望着那湖水中的莲花花灯,目光似有眷恋。

那琴师正欲劝慰,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这场对白。

“妙寂!”木桃叮叮铃铃地笑着跑来,钗环摇晃,裙摆飞扬。

那琴师便见那白袍僧人僵硬着转过身去,她似乎知道这位小师父为何说自己六根不净了。

“小师父,去罢,解铃还须系铃人。”那琴师柔声道,很干脆地抱琴离去了。

妙寂微愣,一回头那琴师已走远了。

“妙寂!瞧什么呢?”木桃微微不满,抬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没什么,施主。”他别开眼,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许久未见,妙寂你在山上还好吗?今日怎么下山来了?”木桃抚了抚发边摇摇欲坠的牡丹,指尖留恋地摸了摸花瓣,又确认似地摸了摸钗环才垂下手,笑着望他道。

“一切都好,今日下山来运菜的,现下正要回寺。”妙寂看那鬓边的粉白牡丹,也温和地回她。

“这么快就要走了?”木桃看看天色,本欲挽留的话也止住了,想了想看着漫天星光,走近一步开口道:“妙寂,我为你寻的医还未有下落,若哪日月圆,定要来寻我。”

“以后都不必了,施主,你不必再如此为贫僧费心了。”妙寂见她往前便退后两步,低声拒道。

“为何?你又闹什么啊?”木桃蹙眉,想不通他怎么又说不通了,有些恼怒地抓住他的衣袖想将他拉过去。

“施主不通世事,贫僧却不能欺瞒于你。”妙寂仍旧好脾气地笑着,却十分强硬地抽出了衣角:“施主如今切不可再同其他男子行云雨之事了。”最后四个字声音放得极低,但仍是吐字清晰地说了出来。

“为何?”她看不懂妙寂现在的模样,明明也没感觉生气,也依旧温柔望着她,但就是十分地疏离。

“云雨之事,本就该同心上人做。施主应当与自己心仪之人共度春宵,而不是为了贫僧之事如此行事。”他的语气是那样正经,目光又是那样温柔。

“可是我没有心上人啊,这不是什么问题,性命攸关,男欢女爱根本不重要。”木桃十分迷茫,想了想便立刻反驳道。

妙寂却很宽容地朝她笑:“不必隐瞒的,施主真的不必因为担心贫僧过意不去而隐瞒的。”

“我真的没有心上人啊。”木桃急了,拉着妙寂不放。这街头人来人往,一僧人和一美貌女子拉拉扯扯引人侧目纷纷,木桃感受到了,不甘不愿地松开。

“施主,贫僧该走了。”妙寂却趁她松手的片刻转身离去。

“你、你!反正我不管!若是你不来寻我,我就上山寻你。听到没有!妙寂!”她追了几步,看那僧人毫不留恋地往前走,生气地冲他背影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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