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路老板很少用这样的口气跟人说话, 毕竟, 这样的语气会让被命令的人很没面子。
但今天周老师这样问到路总面上, 显然是在责备路总没管好下面的人，公司管理有问题，员工能力不行——这简直就是在落老板的脸面了。
老板自然也就顾不上别的。
四周其他与会人员, 都顺着老板的视线，朝着杨琳望过去，眼睛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与杨琳方才看着周倜和赵妍的视线，如出一辙。
“……好。”杨琳一边应着路百明的话，一边脸色发青的看了周倜一眼。
周倜朝着杨琳耸了下眉。
想开开心心看她的热闹？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
周倜见杨琳终于老老实实给她坐在那儿了，心里舒服了一点。
你做制片人的不帮编剧老师处理问题，还要搞事情往她身上丢脏水，甚至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搞的剧组乌烟瘴气，就是为了坑她周倜——这就太过愚蠢了。
女人，如果你混职场的时候，只懂得感情用事，而不知道理性的思考利弊得失，那早晚是要吃亏的——谁也救不了。
周倜视线从杨琳身上收回来，扭头又看向发行部负责人赵妍，并朝着赵妍笑了笑。
赵妍没在剧组呆过，完全不了解周倜的为人，只听说这个女人说干架就干架，说骂人就骂人——想到这里，赵妍身体不自觉的后仰，警惕的盯着周倜，怕对方突然暴起打人。
周倜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会议场合突然打人，她原本也不是很爱打人。
别人特别的欠揍除外。
“路总，首先我跟赵寒没那种关系，第一次被拍到照片时，宾馆里还有于舵老师。第二次被拍到照片时，有葛小玄在。”第三次她就不提了，“而且，就算我跟赵寒有关系，剧组内部管理严格，保守演员隐私、工作人员隐私问题，也绝对不是我的责任，甚至我也是受害者——剧组这样乱传谣没人管，严重的伤害了我的感情、造成了我的精神损失，我甚至有立场出面指责贵公司。”
路百明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希望咱们公司今天以后能把剧组内部的一切管理起来，像点样子。也省的我在宿舍里拼死拼活的写剧本，还天天担心被自己人拖后腿。”周倜的声音清润好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
“嗯。”路百明又点了点头。
坐在路百明身边的杨琳已经快把脑袋塞桌子底下了，简直无地自容。
“赵副总，你现在应该明确了，所谓的平台觉得编剧不好好写剧本，剧组内部工作人员口碑不好，不是我的问题，是剧组管理问题。另一方面，我觉得宣传部也有非常大的责任：好的宣传，我没听到多少看到多少，坏的传闻倒是满天飞。”周倜说着，将视线从赵妍身上转向路总：
“路总，咱们公司有宣传部吗？”
“有，是我这边在负责宣传部的管理。”赵妍坐在周倜身边，抢先答道，声音也带了几分难堪。
谁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妍抿着唇，双眉紧锁，这个锅，到底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那咱们宣传部是不是一直没拿到工资？不然怎么不干活？”周倜一派天真的扭脸看赵妍，看着赵副总白皙的面皮变得更苍白，脸色难看。
周倜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赵妍，似乎在安慰，但手上劲儿也没收着，拍的赵妍肩膀啪啪直疼。
“……”赵妍抿着唇，面色沉沉。
“……”路百明同样死鸭子般紧闭着嘴，眼神淡淡的看着对面坐着的、自家公司的赵副总——主管发行部门，监管娱乐营销部和宣传部的大副总！
这表情、这眼神明确显示着：路百明已经很不高兴了。
“还有，剧本的问题。”周倜抿着唇，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之前进组后，前面几天剧本速度的确慢了，我在这里向路总公司的每一个跟这个项目相关的人道歉。”
“……没有……”赵妍本来气着，但见周倜突然郑重道歉，又觉得有点尴尬。
自己方才那样咄咄逼人的得理不饶人，现在人家又来道歉……
但赵妍还没不好意思几秒钟，周倜已经说她的‘但是’了。
“但是，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些日子里，我基本上每天就睡三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除了有必要进片场，其他的都在宿舍写剧本。21天里我出了22集剧本，和全部分集，现在就仅剩3集剧本未写——我就想问问，你们合作过的编剧，还有谁能达到我这样的速度？”周倜扭头问赵妍，“你知道还有谁吗？”
“……”赵妍僵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她是不知道周倜已经出了这么多剧本的，杨琳从来没跟她说过。
杨琳一直都说周倜在拖延……
赵妍想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她是被杨琳当枪使了——偏偏自己在杨琳一段时间内的几通煽风点火下，还真就中了计。
几十年的职场算是白混了！真是懊恼！
在这样的会议上，她刚才何止是枪，简直是机关枪。
赵妍越想脸色越难看，而且她现在心里对杨琳的怨愤，已经远超了周倜。
周老师也是被坑，现在发怒情有可原。
但自己却是被杨琳拖下水，丢脸丢面子背黑锅被训，甚至被周倜记恨，可都是杨琳造成的！
“杨姐遇到过吗？”周倜又问对面的杨琳。
即便杨琳一直低着头，周倜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你自己搞事情，就不能怪我始终惦记着把你拽出来晾晒一番。
“……”杨琳头都没抬，就轻轻摇了摇。
“路总，哈哈，我就不问了。您在这个圈子这么久，说不定真遇到过。”周倜说着哈哈一笑，做出爽朗的样子，给了路百明一个台阶下，也顺便让场中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路百明的面子终于顺着周倜给的台阶走了下来，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
他淡淡笑了笑，开口接着道：“也并没有遇到过，尤其在这样的高密度创作中，质量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