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寒将沈遇然扯开,沉声道:“要我说多少遍,没有证据,不要瞎猜。”
“可事实摆在眼前,因为之前打架的事,他对我们耿耿于怀,借机报复。”
“什么事实,你所以为的事实,看似合情合理,也不过是你的推测。”傅时寒伸手理了理沈遇然的衣领:“我知道这件是你气不过,这会儿有力气,就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不是一味发泄情绪。”
沈遇然知道傅时寒说的有道理,只是他面子搁不下,不愿意承认罢了。
“行,老子不管这件事了,后面你让他继续参与,他继续通风报信,我也不管了!”
他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
傅时寒回头睨了李湛一眼,见他衣服被沈遇然抓得狼狈,头发也凌乱不堪,只说了声:“代他跟你说声抱歉。”
李湛突然笑了笑:“真奇怪,之前动手打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说抱歉,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气呢,这会儿倒是跟我抱歉了。”
傅时寒淡淡道:“之前你挨打一点不冤,但是这一次沈遇然凭空生疑胡乱猜忌,是他不对。”
李湛心里莫名涌上来一股暖意,他知道所有人都在怀疑他,的确,他之前私底下见过许文池,所以有洗不清的嫌疑。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种时候,傅时寒竟然肯相信他。
“实话告诉你吧。”李湛愤懑地说:“他是来找过我,说你们跟我有矛盾,留在项目组里将来也会被排挤,让我到他的组里去,我当时只说考虑考虑,没有立刻答应。”
傅时寒挑挑眉,问道:“为什么不答应。”
“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啊,还不是以为丁老师,他是我的授业恩师,帮过我不少,之前的助学贷款还是他帮我弄下来的呢,这时候是关键时期,我要是跳了,还算个人吗。”
傅时寒看着他,言辞激烈倒也不像作伪,或许这件事,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李湛这人虽然没什么风度,但是好歹做不出来背信弃义的事情,丁老师平时一直很关照他,他也非常尊敬丁老师。
傅时寒说:“不管你将来是走是留,现在既然还在组里,就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情吧。”
李湛闷不吭声,没有答应,算是默认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来。
第二天早上,霍烟拎着给大伙儿买的早餐,刚到办公室,便发现李湛早已经到了。
他翻阅着厚厚的资料书,一边拿着疯帽子的半截手臂,若有所思。
见霍烟一直盯着他看,他感觉很不自在,背过了身去,操着前辈的调子,闷闷地说:“你很闲吗,来了就做自己的事。”
霍烟也没和他计较什么,只“哦”了声,便独自坐到电脑边查阅文献了。
那几天组员们几乎废寝忘食,所有的时间都磨耗在了课题组,开辟新的思路,重新升级疯帽子2.0,尽可能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做出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晚上,霍烟躺在寝室的床上进行蹬腿运动,脑子里还想着机器人的事:“图书馆里你们遇到过最麻烦的事情是什么,一人说一件。”
洛以南:“冬天太冷夏天太热,空调跟摆设似的。”
苏莞:“不仅仅如此啊,图书馆的制冷系统简直跟成了精似的,领导不来,它就一直是坏的,领导一来巡视,它立刻自动修复。”
霍烟:= =
这个好像有点超纲了。
林初语说道:“就……图书馆的书架对矮个子的人很不友好啊,有些书放在顶层根本够不到,椅子又很少,有时候根本找不到。”
这个问题,霍烟之前也碰到过,书架其实也不算太高,但是对于一米六五以下身高的女生来说,拿书的确是有困难的。
对啊!其实不需要特别大的改动,更不需要推翻之前的部分重做,只需要在四肢的执行部分,增加升降的功能,岂不是就能解决同学们取书困难的问题吗!
霍烟立刻兴奋了起来,匆匆爬下床,穿了拖鞋正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霍烟说:“我有事跟傅时寒商量,给我留个门!”
男生宿舍楼下僻静的草坪边,傅时寒远远望见女孩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鼻尖被冻得红扑扑的。
他三两步跑上前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霍烟一整个裹住,然后捻着衣领将她拉近自己,弹了弹她的额头,责备地说:“这么冷,不多穿点衣服就跑出来。”
霍烟很激动,什么也没想便跑下了楼,顾不得冷不冷的,只想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傅时寒。
“……不需要动大框架,只要在肢体部分伸缩杠,就可以解决部分同学取书困难的问题了。”
霍烟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全倒了出来,条理有些乱,不过她觉得傅时寒应该是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
最后,她希冀地看着傅时寒:“你觉得呢?”
傅时寒目光柔和,凝望着她,看了很久。霍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颔首:“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傅时寒展眉一笑,手落到她的额间,霍烟以为他又要“攻击”自己,连忙躲开,不想傅时寒轻轻拍了她脑门一下,柔声说:“想法不错。”
得到了认可,霍烟松了一口气:“是吧,我也觉得,就刚刚灵机一闪,突然想到的……”
她话音未落,却被傅时寒拉住手腕,重重撞入了他的怀中。
“都快变成冻豆腐了。”他感受着她身体的体温:“我记得某人一到冬天,格外怕冷。”
小时候,冬日里与他出门,总要将手揣进他的口袋里,男生的体温比女生要高许多,傅时寒的身体随时随地都跟炭火似的,散发着热量。
还是小女孩的霍烟,格外喜欢挨着他取暖。
“早点告诉你,这样你也少熬点夜,能睡个好觉。”霍烟伸手摸了摸他鬓间的细茬:“你看,你才多大呀,都有白头发了。”
对于数据被盗的事情,傅时寒好像是最淡定的那一个,但实际上,他比所有人都更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