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仪的微笑:“过誉了。”
参观部落也是兴师动众,且不提标配人员,便是围观群众都能把部落给堵得水泄不通。
祝庭石还说:“大家都喜爱秦先生,实在不忍拂了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秦放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呵,呵呵。”
虽说人多,但有祝庭石等人领着,方块人们也规矩得很,只是远远围观,并不上前拥挤,甚至还会自觉让开,以免挡住秦放感兴趣的东西。
祝庭石颇为自豪的介绍道:“大庭部落繁衍数百年,迁徙四代,终于找到了这得天独厚的大庭山脉,才安顿下来……”
他一一说着,秦放也凝神听着,数百年?这个数字准确吗,估计问祝庭石他自己也不会太清楚。
大庭部落规模不小,相当于秦放那时候的一个小村子,因为资源短缺,生育率和生存率都很低,所以人口也就在一两千的样子。
虽然人少,但只要能长大成人,男的便都是勇敢的战士,女的也都身手敏捷,勤快能干,毕竟是最残酷的年代,身体孱弱等来的只有被淘汰。
走了一圈,终于来到了秦放十分感兴趣的地方——制陶工坊。
他早就听许岩说过,切实看到也实在是大失所望。
这叫什么工坊?支个棚子,堆些粘土,完全是小孩子玩泥巴的配置。
棚子里有六个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其余五个青年是打下手的,有的在处理泥料,有的在后期打磨,还有在生火热炉的……
秦放一来,五个青年登时同手同脚,紧张得不知该做点儿什么。中年人倒是相对平静些,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起身整理了衣裳,认真行了个礼。
祝庭石道:“翟先生不必多礼。”
这位翟先生又向秦放行了礼,毕恭毕敬。
秦放回了礼后说道:“翟先生请继续工作,在下对制陶也很感兴趣。”
这位翟姓中年人便又坐下,继续手上的活。
因为秦放站在这儿,大家便也都盯着他看,他倒也不见紧张,按部就班地将一根根泥条盘起,做出了一个方形水壶的模样。
手工制陶中,泥条盘塑法很常见,大体就是先将泥料做成条状,然后一层层的叠在一起,最后盘出一个器具的模样。手法熟练的工匠可以做出非常精致的形状,只是效率很低,想熟练掌握也不容易,所以陶器才这般供不应求。
秦放先赞叹了一句:“翟先生手艺很好。”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速度有些慢,几天能做成一个?”
翟先生恭声道:“小件三天可成,大件需得七八天。”
秦放明白:就这成形速度,着急了怕是得一件开一炉,浪费资源也就罢了,关键是耽误时间。
秦放道:“我曾见过一个物事,用那个来塑形,速度极快。”
翟先生明显愣了一下,眼角似乎瞥了秦放一眼。
祝庭石倒是十分捧场:“不知是个什么物事?”
秦放道:“也不麻烦,只需要给我些材料,我便能做一个出来。”
见他这般感兴趣,祝庭石立马招呼人去准备。
毕竟人多,没多久便把做轮车所需的东西备齐了,秦放早就有过经验,没费多大功夫便做成了一个简陋轮车。
他忙碌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在看着,起初他们是一脸敬仰,怎么看都看不够,慢慢的他们看到了轮车的模样,这神态就十分复杂了。
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天呐!
这么美的仙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丑陋之物。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嘛?给了他这样举世无双的美貌,却又剥夺了他的动手能力。
秦放好不容易做好轮车,兴致勃勃道:“我这就给大家演示一下,熟练运用这个物事,很快就能做出一个完整的陶器。”
他说着便要行动起来,祝庭石赶忙上前,拦住他道:“秦先生,术业有专攻,此等小事还是交由翟先生吧。”
“是啊是啊。”他身后的族长们纷纷附和,“莫要脏了贵人的手。”
“秦先生是大福之人,怎能做这种粗苯的活计?”
“秦先生不需要做活,他只要站在那里,已经是部落中最靓丽的风景线。”
“秦先生您莫要气馁,这物事虽然丑陋不堪,但您的美净化了它的丑,我们……”
这七嘴八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秦放懵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
好啊,这帮方块人是在瞧不起他和他的陶车嘛!是在质疑他做出来的东西吗?是觉得他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吗?秦放抖了抖,是硬生生被自己脑中最后一句话给雷的。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你们且先看看。”
说罢他做到轮车前,开始工作,他这张方块脸的好处在此时倒是展露无疑。
因为他太好看了,大家总忍不住看他,一看他就不可避免的看到圆形陶车,也就看到了他正在做的事。
方块脑袋方块手,方块手却做出个圆的不能再圆的陶碗。
周围一片唏嘘声,半个大庭部落的人都觉得眼睛疼。
更有感情澎湃的,诸如我们娇娇,更是嘤的一声哭出来:“恩公啊,您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您不开心的话,娇娇可以陪着您,您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秦放:“……”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妹子的份上,他都想扔她一坨泥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