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放已经耳朵滚烫, 听不下去了:“你……”
秦曦停得很快:“您不想听, 我就不说了。”
不说就不存在了吗?欲盖弥彰这种事秦放是最不喜欢的。
他轻吁口气,告诉自己端正态度,别想太多:“继续。”
秦曦眼巴巴地看着他, 无声地询问:真的可以吗?
秦放:“……”
总觉得这个升级的秦曦很会挠人心!
秦放点头道:“说吧, 把所有感受都说出来。”
秦曦眼睛一亮,又给自己打了个补丁:“老师不要怕, 我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我一定会克制,不会伤害您。”
秦放心一颤, 有些打退堂鼓,可惜已是箭在弦上, 不发也得发。
秦曦就这样看着他,眼睛不眨地看着, 从最初的可怜巴巴渐渐变得深邃晦暗, 如同一滴鲜红的墨滴进了澄澈的溪水中,晕染开来,似乎将整个世界都给染得绚丽多彩。
“我想听您的声音, 想碰触您的身体, 想……”他说得缓慢又清晰, 仿佛在吟唱着一首美丽的诗歌, 可惜内容却与浪漫无关, 是直白的、粗暴的, 像是将整个人剥开般,晒在了太阳底下。
这有些残酷,却又如此滚烫与炙热,似乎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火,成为了阳光的一部分,将这惊人的热度通过言语传递给身边的人,甚至将其点燃。
秦放努力让自己冷静,可他所维持的冷静就像包住火的纸,脆弱不堪。
“老师……”秦曦的声音响在了他的耳边,他说,“我想要您。”
缱绻的话语,迷人的声线,和他说这些话的人是秦曦,是他并不排斥,甚至是唯一在意的人。
秦放有一瞬间的恍惚,脑中全是秦曦刚说过的那些荒唐、不堪、禁忌的话。
秦曦几乎是在蛊惑他:“真的不可以吗?”
秦放看着他,眼睛眨动得很慢,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想做的事,他什么时候拒绝过?
秦曦凑近他,轻声说道:“除了您我谁都不要。”
他重复着:“我这只想要您。”
秦放怔怔的,脑中回荡着这句话:谁都不要,只需要他吗……
“拜托了,”秦曦含住了他的耳垂,“帮帮我好吗?”
秦放只觉得一股电流在身体里狂窜,他好像被感染了病毒的机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听之任之,随着这疯狂的入侵者堕入无边地狱。
秦曦温柔地吻住了他,这大概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没有任何借口,不是冲动粗暴,而是轻缓、温柔的,像一首浪漫唯美的月光奏鸣曲,照亮了孤寂的夜。
秦放的手像是失去控制一般,环上了他的脖颈,身体也向后仰着,将自己整个送了上去。
秦曦的眸子变得极深,里面艳丽的红色都快化作天边的血月了,他心口的欲望都快要挤破身体冲出来了,可是他不敢,他在极力控制着,他怕吓到他。
秦放似乎要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的确是足够遥远了,横跨了近一千年,他看到了那个被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家。
那是个热闹的圣诞节,哪怕外面冷得像冰窟,屋里却是无比的温暖,这不是简单的来自于壁炉的温暖,而是来自于父母的爱与微笑。
可这些与秦放无关。
他待在这个家的角落里,听着他们陌生的语言,看着他们亲密的拥抱,独自一个人承受着透骨的冰寒。
那时候秦放想:他不需要家,不需要父母,不需要这些脆弱不堪的感情,他需要的只有自己,他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渴望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后来他也是这样做的,他醉心于数字的世界,直到创造了秦曦。
秦放从来不喜欢用创造这个词,他觉得秦曦一直在那儿,只是睡着了而已,他不是创造了他,而是唤醒了他。
秦曦、秦曦、秦曦。
这个名字最先是属于秦放的。
秦放拥有的唯一一个与父亲有关的东西,就是一封信。
是他的父亲写给他的母亲的,里面提到了尚未出生的秦放。
他说:“曦这个字很好,清晨的太阳,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活得犹如朝阳般热烈。”
可是秦放的母亲没有选用这个名字,她叫他秦放。
放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因为她放下了一切远走他乡,也许是别的。
秦放没有机会得到答案,因为他的母亲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他。他离开那个家以后,他的母亲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偷偷去见过她,看到她生活得幸福美满,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放弃了他,从他诞生的那一刻,就放弃了他。
当秦曦想要一个名字时。
秦放毫不犹豫的将曦这个名给了他。
这是秦曦所不知道的,秦放给他的承诺:他不会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