椭圆型路灯下方聚集大量趋光性昆虫,不断旋转、飞舞…最终掉落地上攀爬迎向死亡
道路两侧是一模一样的连栋透天厝,提着塑胶袋,黑衣人走到巷子最深处,拿出钥匙、开门
进入屋内没有开灯,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黑衣人将自己往沙发上扔似的重重落下,双膝往上曲在胸前,环抱着双腿,背部往后倚靠沙发
电视上拨放的正是某家新闻台的报导,内容是【泥鰍人再度犯案,被害妇女重伤昏迷】
「啊~为什么没死?」黑衣人喃喃自语,手指头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明明已经打烂左边的太阳穴了,为什么没死?说起来,之前有一隻猫也曾这样呢,明明把眼球打爆了,却还是一直硬撑着…那画面凄美的令我浑身颤抖…哈哈哈…」嘴角上扬止不住笑,黑衣人眼泛泪光「不过,最终猫还是死了,所以你还是得死呀…为了完成我最完美的拼图」
狞笑声回盪在空荡客厅,一旁黑白宾士猫瑟缩在角落不断发抖
「会在哪里呢?」哼起儿歌抓泥鰍,黑衣人思考着「你…会在哪里呢?陈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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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省道旁某家医院,铭哥与胤昇赶着前往探视被害人陈美娜,眼看探病时间已经开始,院内又不能奔跑,两人只能踩着大步流星赶往病房
原本就在外头等待探病的海玄看见铭哥与胤昇,出口叫着两位
「海玄,你也来探病?」胤昇来到海玄身边
「对呀,昨天有跟美娜姨的女儿说要过来探病」
「那怎么不进去呢?」铭哥探头往病房里面看「除了陈小姐的女儿,应该还有另一套隔离衣吧?」
「我来的时候两套都被穿走了,所以我正在等呢」海玄回应,又说「不过还是让你们先吧!我下午在过来」
「喔!谢啦」铭哥拍了下海玄的肩膀
海玄莞尔「不会啦,想必你们是为了案件而来的吧?我的话,只是单纯探病,所以因该优先让你们」
想到什么似的,铭哥问到「对了海玄,方董公司的客户资料,你们公司的人都可以查看吗?」
「我想因该是吧,毕竟资料室是公开区域,但不是自己的工作范围的话,一般不会去看啦!毕竟工人都只擅长自己的领域,而且几乎都懒得看资料、看图」海玄说着,探头往里头看去「喔!有人出来了」看着对方脱下隔离衣放进柜子里,海玄突然缩回身子站到一旁
「怎么?」胤昇不解,见走出来的人开口打招呼「尹先生,你好」
「两位好」看见铭哥与胤昇,佳欣微微低头行礼「陈小姐说可能还有其他人会过来探病,所以我就先出来了,原来是指你们?」
「不…」胤昇摇头「我想她指的因该是海玄」
「海玄?」看向铭哥与胤昇后方,海玄正尷尬得不知所措站在角落,拉回视线,佳欣说到「两位先进去吧,在不进去时间就快到了」
「那么我进去吧」铭哥说着「阿胤你在这等我一下」
「好」
「那我也先离开了」佳欣向胤昇与铭哥道别后离去
经过海玄面前时佳欣停下脚步「方先生…我们今后还是保持距离吧…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好」语气平静,心…却无法平静
已经…连名字都无法叫出口了吗?窒息感涌上,海玄深深吸了口气「小欣,你讲话有必要如此伤人吗?」明明该冷静些的,语气却忍不住质问了起来。上前拉住佳欣的手,心刺痛着…为什么会如此痛苦?只不过是单纯喜欢上了而已…为什么会如此煎熬?想假装平静,心却无法平静…「你知道我是花少时间来釐清自己的感情,又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那些话的吗?」
「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甩掉海玄抓着自己的手,佳欣面无表情「请别在用那么亲暱的名子叫我,还有也请别随便用手碰我…我…觉得很脏」这样…就可以了吧?忘记被爱过的滋味,当然也不记得怎么去爱别人,懂事以后接触的…就只有残忍二字,即使曾有过正常的生活,最终自己依旧没有资格拥有
「尹佳欣你…」说不上话,好痛苦…脑袋一团乱,好不容易才能好好面对自己的感情,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如果能爱一个人感到痛苦就好了』前女友的话语浮上脑海…是呀,终于体验到了,那种椎心,恨不得大喊大哭的致慟…握紧双手,海玄别开脸庞
「如何?我怎么了?说到底,你也不正常吧?明明都有办法和女人一起生下晓凯了,为什么还会喜欢上我?难不成不管是谁都可以吗?」看似无法体会海玄的感受,佳欣冷眼直盯海玄「如果那天没向我搭话,你也不必过的如此痛苦对吧?真可怜…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里有这么一段话----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伤的来袭,你…是你自己破坏了自己的人生,很痛苦吧?」禽着一抹残酷的笑容,佳欣如此问着
「为什么要说这么残忍的话?」眼眶泛着泪光,无法忍受,心真的好痛…无法形容的…如果挖掉心脏就能平復这股痛心疾首的感觉,那该有多好…明明无法忍受,却必须忍受…强忍悲伤故做平稳,海玄开口「你…当真就那么讨厌男人吗?」
「啊…恨之入骨」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但我更憎恨女人…所以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们都注定没有结果」说完,佳欣转身离去『这样就可以了…我…没有资格得到任何人的爱,情与恨本就是爱的两面…所以爱我的人…由我亲手来伤害』心,本该无波,但此刻却起了涟漪…
看着佳欣离去的背影,海玄失了魂般走回停在停车场的车里,一身狼狈…是自己把爱情想的太简单,以为可以克服却弄的无路可退…到头来只剩孤独…
「如果…能大哭一场就结束的话…该有多好…」泪水止不住,明明该大哭一场,但此刻眼泪却只是静静的落下…心,真的好痛…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像是快炸裂一般,要是六年多前…没见上那一面的话,自己现在也不会如此狼狈不堪…无法结束、回不了头,心…早已沉沦,等痛到麻痺了,是否就能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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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时间结束后,铭哥与胤昇带着陈美娜的女儿陈静宜来到医院大厅座椅坐下,医院大厅大片的落地窗擦拭得非常明亮整洁,在往外看去,马路上的行车与行人清楚得一览无遗
「陈小姐回復的状况看起来相当不错」
「嗯,医生说如果顺利的话,下周可以转到普通病房」陈静宜回应「但是什么时候能清醒,医生没有给出答案」
「陈小姐她一定能平安醒过来的,你要对她有信心」胤昇打气
「谢谢」陈静宜道谢后说到「妈妈她一定能醒的,因为她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位看过犯人还活着的人,她一定会醒来…一定…」语带哽咽,陈静宜忍不住声泪俱下,崩溃控诉「为什么我妈妈会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明明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你们却连犯人是谁都还没锁定,如果你们可以早点抓到泥鰍人,我妈妈就不会遇到这件事了」
「我很抱歉」铭哥低头「所有被害人之间并没有相同的交友圈,唯一有的共通点就是宝德营造,但工程范围不一样,在人物上也没有重叠,犯人究竟是如何取得所有被害人资料,我们现在依旧不得而知」
「然后你们就这样静静的任由泥鰍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陈静宜忍不住质问「等着看第四个、第五个,甚至更多人牺牲?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什么连一个犯人都抓不到?」
「陈小姐请你冷静一点」铭哥安抚「我们今天是来向你确认一些事情的」
「该说的我当初不是都说了吗?你们还想确认什么?」
「你们家,曾经在宝德营造留过维修资料吗?」
「我不清楚,也许有吧,之前曾经请过水电维修」
「那么方才进去探病那位设计师,你曾见过面吗?」
「没有」陈静宜摇头「他是宝德的员工吧?今天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是吗…?」铭哥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谢谢你,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真是抱歉」
「不会」陈静宜摇头,冷静了些后说到「我刚刚话说得比较重,失礼了」
「没关係,我们不会介意的」铭哥笑着起身「谢谢你的配合,希望陈小姐可以早日康復」
跟着起身,胤昇下意识往落地窗外头看去,一辆黑色机车自远处骑向医院大门,脚踏垫上放着棕色绒毛物体「绒毛娃娃?」
「什么?」顺着胤昇的眼神看过去「怎么了?」
「不,应该没什么」就在胤昇准备往大门走去之际
机车降低速度,黑衣骑士单脚一踢,将踏垫上的绒毛娃娃踢落在医院大门口,看见机车骑士的举动,胤昇拔腿狂奔跑出医院
「混帐…」铭哥咒骂,跟在胤昇后头跑出大门
瞬间,四周尖叫声四起,地上躺着一隻嘴里塞满泥鰍后缝合,左耳下方被剪刀戳烂棉花溢出的泰迪熊
「我是胤昇,刚刚一名黑衣骑士骑乘黑色三叶机车,在医院门口丢弃嘴里塞满泥鰍的泰迪熊之后往东边市区逃窜,车牌号码是…」胤昇立即联络警局同仁,准备围捕黑衣骑士「全身黑衣,戴全罩式的安全帽,发现可疑人士,请立刻盘查」
弯腰抓着泰迪熊的耳朵拎起,铭哥脸色铁青「还真敢呀…泥鰍人,什么时候不挑偏偏挑现在…看你今天逃哪里去」
将车开到铭哥身边,胤昇催促「铭哥快点,熊先丢后坐」
跳上车子,铭哥不禁大骂「干,才刚被洗脸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而已,马上搞这齣,真会挑时间」
「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胤昇皱眉
「尹佳欣?」不确定似的,铭哥问到
「嗯…他前脚刚走吧?铭哥不是一直在怀疑他?」
「如果是的话,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可能吗?」
「这可难说」
「总之先追吧…」铭哥说着,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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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我们又见面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逃不了的…不管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出去…别来我工作的地方找麻烦」
「这样说好吗?我可是过来谈生意的呢」放下手上的照片「很美的照片对吧?为了预祝我们双方合作愉快,这张就先当谢礼吧」笑着,他留下照片扬长而去
伸手拿起桌上的照片,一个满佈伤痕皮肤洁白的背影印上眼帘,将照片揉成团状紧握在拳里,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紧闭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冷静…调整呼吸,不要去回想…不要去想…那个骯脏的过去』
平復过呼吸症后将皱成一团的照片往公事包里塞「我…不可能任你摆佈…」如果无法摆脱…那便玉石俱焚吧…残酷笑容印上脸庞,没错…这才是自己该有的情绪…之前只是一时迷失,现在回到了现实…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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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市交界的溪旁河堤,一辆黑色机车倒卧路旁,机车骑士已经不知去向
「仔细找,人不可能跑太远」
延着防汛步道,铭哥与胤昇等一行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跡
「马的…被骗了…」一头往草丛里鑽,黑衣人气喘吁吁「没想到那通电话竟然是泥鰍人打的…只不过是丢隻熊就被追成这样…干…我怎么那么倒霉…干…」
前方草丛传来动静,黑衣人调头往另一端,无奈四周皆以被包围
「先生,跟我们回局里说明一下吧!关于那隻熊布偶的问题」
围上前将黑衣人逮捕,由其他警方架走后铭哥拍掉一身灰尘「这怎么看都是个替死鬼」
「嗯…」胤昇点头,没错…泥鰍人因该是更冷静且冷血的…绝对不可能栽在这种蠢事里
「不过,他也是目前最接近犯人的线索,走吧」
回到局里等待询问结果,胤昇翻阅案件相关档案,将三名被害人姓名写在白纸上
「在看什么?」
「不…只是在想,既然所有被害人都没有关联,那么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别人?」
「所以想看看名字有没有透漏什么线索?」铭哥盯着白纸瞧
「是呀,不过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在两人研究名字的同时,负责协助询问的家豪来到两人后方
注意到后方有人,铭哥回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