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固定好最后一个,耳机里传来警告:“敌军炮台速降!拦截失败!”
李瓒瞬间拔枪转身,但两个从楼上速降而来的恐怖分子已将枪口瞄准他。
堡垒门口全是青烟,狙击手失去了视野。
顺着李瓒的道路潜伏而上的突击手们也才刚出发。
烟雾弥漫,李瓒缓缓举起双手,右手拇指插在扳机口里,五指一松,手枪倒挂在他拇指上。
恐怖分子一个方形脸,一个络腮胡,双双端着枪呈直角对着他。
右方,方形脸目光如炬,用蹩脚的英语斥道:“引爆器在哪儿?!”
李瓒一条腿单膝跪地下去,手缓缓摸向裤侧口袋,余光已瞥见左方络腮胡的手指落在扳机上,只等见到引爆器就开枪。
他轻轻拉开口袋上的拉链,停了一下。
方形脸上前一步,枪口抵在他额头:“你别耍……”
话音未落,李瓒抓住他手枪用力一折,络腮胡立刻开枪!可李瓒早有预判,反应极快,起身顺势将方形脸扯到身前抵挡,络腮胡的子弹穿透了方形脸的背部。李瓒迅速抓住他伸来的手枪,枪口朝天一拧,“砰”一声打到墙壁上,他一脚踹向络腮胡胸口,将他踢飞好几米。
络腮胡的枪飞出去老远,捡不到了。
李瓒手中手枪一转,归回正位握进手心,他薄唇一抿,朝络腮胡额间瞄准。
络腮胡举起双手,跪地祈求:“求求你!”
李瓒嘴唇抿成一条线,食指动了动,没摁下去,冷冷道:“这就是引爆器。”
络腮胡不懂,跪在门廊里发愣,不明白引爆器在哪儿。
李瓒却已飞速冲出门廊,奔向土坑,跃下之时,回身朝门上砰砰砰连开数枪。一瞬之间,门上的强力炸药瞬间爆炸,而他掉进深坑。
坑里已有突击手潜伏过来,接住他,道:“还好吗?”
李瓒闭了下眼,道:“我需要睡觉。”
队友乔治哈哈大笑:“做梦吧,恶战才刚刚开始。”
那道厚重的大铁门已被炸得支离破碎,突击队抱着冲锋枪,越过方形脸和络腮胡的尸体冲进碉堡。
李瓒接过同伴递来的步枪,一咬牙,起跳攀壁,手撑地面又跃出土坑。
宋冉趴在楼上,心跳如擂,她在消散的烟雾中很快再次找到李瓒的身影。门被炸开了,他的同伴们全涌进碉堡,山坡上七零八落,到处是弹坑。而他也很快跑进碉堡。
看样子好像没受伤,她一颗心落回去半点,又不免担心里头的状况。
好在涌进去的库克兵越来越多,而碉堡炮台上的兵力越来越少,显示着战况正朝好的方向发展。
黑夜中,那座巨大的碉堡成了一座斗兽场。枪声,雷声,炮声,轰炸在石壁上引起的回响像这片土地上最深的怒吼,又像是最痛的悲鸣。
宋冉看不到里头发生的一切,双手握拳抵在嘴边,紧咬着,祈祷着,等待着。她望着那扇门,眼睛一瞬不眨。
何塞忽说:“我无法表达我的感激。”
过了好几秒,宋冉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什么?”
“他们,不管是志愿者还是雇佣兵,我都无法表达我的感激。谢谢他们为反恐怖袭击做的一切。”
宋冉没说话,她现在没心思想任何事。她看到有医疗兵抬着伤员出来,立刻拉近镜头扫视,一个,两个,还好不是阿瓒。
何塞叹道:“顺便说一句,他们作战像是一种艺术。战略战术,执行配合,一切都太完美了。果然是最优秀的特种兵。”
宋冉默然半刻,说:“第一个是最优秀的。”半晌,又加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我们中国人。”
何塞道:“我看到了亚洲面孔。但距离如此远,你怎么确定他是你的同胞?”
宋冉想说,哪怕现在李瓒跟他的战友们一起站在远方的堡顶上,她都能一眼分辨出他。
但她没有解释,继续咬着牙关,等待着。
月亮落下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碉堡里头的声响终于平息。
很快,医疗兵拿担架抬着伤员出来。接着,库克兵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本杰明拿绳子牵着一串俘虏。
宋冉目光搜索,眼睛都痛了,找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李瓒走下山坡。他微低着头,边走边拆着手腕上的黑色绑带。
她立刻收起机器,跑了下去。
宋冉飞跑下楼梯,穿过空旷无人的深巷,一路跑到指挥部,撞见后方一片混乱,下场的特种兵们满身尘土烟灰,整理清点着装备。
俘虏的近百个极端分子捆成一条绑在两根树之间。更多的负隅顽抗,全部战死。
“他们真是一群疯子。”本杰明说。
那些人的眼冷漠而冷血,毫无人之情感,看得宋冉心生恶寒。
她问本杰明:“李瓒在哪里?”
“往后头去了。”本杰明指了方向,“去休息了。”
宋冉跑去后方寻,找了一圈却没找到营帐,连一片毡布都没找到。
她纳闷极了,一路找着绕到指挥部后头,却见废墟里露出一只脚,迷彩服裤子扎在满是灰尘的靴子里,绑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