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寿元丹,算是师伯借你的。”天极液说完,该轮到她的事了。
看到时雨递来的小玉瓶,卢悦呆了一下,坐到她身边,抓住她胳膊摇啊摇的,“师伯,我孝敬您的东西,怎么是借呢?您是不是因为我学不会滑雪,变笨了,所以不喜欢我了。”
这般曲解人?
时雨没管她塞回来的玉瓶,点她一指,“师伯不是怕你损失太大了吗?寿元丹啊?傻丫头……”
揉揉她靠到肩上的脑袋,时雨深叹一口气,“这次若不是你,舍了寿元丹,惠馨等不到我鼓起勇气道歉,就陨落在此的话,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不可能突破桎梏!这寿元丹你拿着,你已经孝敬过我了。”
若是别的,收便收了,可是寿元丹,哪怕卢悦现在用不着,难保说她将来……也用不上。
“师伯,人这一生,寿元丹只能用一粒,我身上还有两粒呢。若是夏瑜师姐孝敬您,您也这样还她不成?”
四颗寿元果,她要了一颗中品丹,两颗下品丹,孝敬时雨一颗根本不成问题。
须磨师父一心一意想去找伊水师娘,只怕都在恨他的寿元太长,如何会服寿元丹?
那她的寿元丹能孝敬谁?
她最想孝敬的祖爷爷和娘早就不在人世,所以这世上,想找出一个她真正无条件想要孝敬的人,真是……
感受到师妹突然低落下来的心情,楚家奇微微一顿就知道,她为什么低落了。
他想孝敬的人,也早都不在。所以在一线天的时候,卢悦接收他的东西时,好生欢喜!
这世上,有人能分享,能孝敬,……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行,我家卢悦孝敬的。我就收了。你以后可不能给我反悔啊!”时雨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只是因为她不想他们损失,就给她弄这么一幅要死不活的表情来。说到后一句,狠刮了卢悦的鼻头一下,“将来,要是敢到我面前哭。说后悔了,非把你吊起来打不可。”
“师伯。鼻子刮趴了,就不好看了。”
卢悦刚刚酝酿出来的感情,被时雨这一吓,忙忙跳开。“我本来就长得没谷令则漂亮,您再帮我整残了,多冤啊!”
看到小丫头。忙忙打水镜,检查她的鼻子。时雨大笑,“我还一直以为,你真不嫉妒谷令则呢。”
“我嫉妒,嫉妒得要死,”卢悦发现连师兄都是一幅憋笑的样,差点炸毛了,“师伯,您再笑话我,我就真不孝敬您了。”
时雨在她要抢来之前,忙把寿元丹收起来,“现在后悔,你也晚了。”
她们这边热热闹闹,远在灵墟宗的花散,望着清冷的百花殿,把她向来喜欢的一幅黄玉棋盘,连带黑白棋子,一块扫到了地上。
掌门西泽师兄,对燕山坊市传来的流言一事,狠狠批了她一顿,说她太流于表面,害人不成,反而有可能把她自己的名声搭进去。
仪衡几个那天在一字山的当事人,是一定会怀疑她的,可是证据呢?她说什么了?
花散冷笑,却更恨得咬牙切齿,若真能把那个臭丫头毁了,搭上点名声算什么?可恨的是,那流言怎么会传得那般快?
她严重怀疑魔门的人还没到冰雾山,时雨那个蠢人,只怕就先在那等着了。
谷正蕃……果然是干不成一点事。
若是那条虫现在在她面前,花散发誓,一定把他碾成渣渣……
孤绝峰上,远远看着那个百花繁茂的百花殿,谷令则却觉全身冷得可怕。
一个是她师父,一个是她爹,另一个是她妹妹……
卢悦还那么弱小,而且已经废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下那么大力气,让魔门的人杀卢悦,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分明是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还非要那样做?
爹没死,还有消息的开心,抵不过他再朝卢悦狠辣出手的寒心,谷令则头一次希望,她的爹……谷正蕃能早早死了。
早早死了,她的记忆里,还会有爹对她的好!
现在他没死,又重新出现在修仙界,当他再在卢悦心头撒盐的时候,妹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该是何等的疼?
那是亲爹吗?
分明是比仇人还要仇人。
谷令则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清冷。
爹在燕山坊市,显然是在那里等着,等着卢悦什么时候出现,然后好好的跑到她面前,说……谷春风他们曾说过的话。
什么叫咎由自取?什么叫报应?什么叫废了?
谷令则握紧了拳头,恨恨一挥,嘭的一声,一片山石,被她砸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找来的池溧阳丢了一个酒葫芦给她,“放心吧,我刚刚从师父那得到消息,仪衡真人一收到流言,就去了冰雾山,若是……卢悦真的在那,也不会有事的。”
谷令则拔开酒葫芦,狂灌一口,“那池师兄,你说,卢悦会不会在那?六年了,一字山事了,就没她的一点消息,逍遥门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池溧阳摸摸鼻子,这样暴怒的师妹,跟她平时的形象很不一样,“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明明知道,卢悦做了那么多事,不说逍遥诸位真人,还算正派,就算不怎么正派,为了天下悠悠之口,他们也不会把她怎样。”
可是六年了,他们把她弄到冰雾山干嘛?那边的环境那样恶劣,就算她想剥筋续脉,也平添难度。
天下这么大,为什么非要把她弄到冰雾山去?
看到跟酒较劲的谷令则,池溧阳叹了一口气,“我发现,你只要遇到卢悦的事,就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