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时间,不管生死,我都要卢悦和飞渊回来。”
活着回不来,那就死了回来,反正她不能把他们留在那样的地方,“我三千城……有他们的埋骨地。”
她带着徒弟冲出仙盟,冲进坊市,直入传送阵。
洛夕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慈航斋的坊市,她的斗篷被师父戴好了,可以隔绝一切神识的探查。
在这个没人能看到的地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
“这是最后一次。”
流烟很是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夕儿,以后,记着不要哭了,这世上,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
洛夕儿何尝不知道,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是一想到,那两个穿着喜服,一起笑着走了的人,她就忍不住。
卢悦一个人进去,她伤心,卢悦和飞渊一起进去,尤其是穿成那样,她就更伤心了。
“师父,我以后还想哭,等他们从……从那里回来,我一定呆他们家里,哭个三天三夜,把他们哭得求爷爷告奶奶。”
流烟无声一叹,拉住徒弟的手,走出坊市,直入慈航斋。
“卢悦和飞渊的命牌?”
拂梧拿着两个巴掌大的冥玄石牌,小心地转了两下后,望向掩形而来的流烟,“她要我做什么?”只要徒弟能活着,不管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怀疑百灵……才是有去无回海存在的起始地,百灵战场的天道是假天道,那一年,她在里面要出来,百灵示警的时候,她说,她看到了好多人在吵架,打得也厉害。”
“……”
拂梧眼中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她说,献祭百灵,大义归大义,恐惧归恐惧,甚至不甘和怨愤也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而仙人求道,说到底,求的是长生,那般让自己以献祭的方式陨落,就是圣者,也一样会不甘。”
卢悦比她们好,见过至少两位古仙圣者。
“从古仙遗留下来,专门阴阴尊的一些东西来看,当年的人,也早一步,查觉到他将来的存在和成长。”
流烟仙子转述卢悦的话,“她说,她不想在阴尊被她灭得差不多后,再过个几千上万年,她和飞渊再成为有去无回海的新主人。
所以,她要请你这个当师父的,把这两块命牌,放入大雄宝殿,也许每天听着经文,可以稍减心中戾气。”
……
桃棺里,卢悦和飞渊都是好一阵头晕,虽然做了种种准备,可是强烈的失重感和大量流失的灵力,都让他们好不适应。
飞渊顾不得细看她打造了好长时间的院子,拉着卢悦直入再被流烟仙子改造的仙石屋。
那里无数的符文正在流淌,显然正在对抗着什么。
仙石门轰然关上的时候,二人才软坐于地。
“你不该跟来。”大红喜服衬得卢悦的脸有些白,“对不起,都是我拖……”
“这种话永远不要再说了。”
飞渊打断她的话,搂住时轻声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呢。”
虽然没拜天没拜地,可他们夫妻对拜已经成亲了,他好高兴,“从现在开始,外面的事,我们都不要想了。”
“我怕你……将来后悔!”
卢悦伸手轻抚他同样有些发白的脸,心中难过,“飞渊,喜欢我,大概是你这辈子做得最错……”
“胡说,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
飞渊抓住她的手,在脸上摩挲,“你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我跟你在一起?”
“没人羡慕!”卢悦慢慢把脸埋入他宽阔又温暖的胸膛,声音涩涩,“只有你这个傻子。”
“谁说的?”飞渊不知道曾经多愁她被抢了,“别的我们不说,洛天意呢?他肯定羡慕死我了。”
某人语气中有浓浓的酸味,让卢悦心下一顿,“他不会!”如果不说清楚,她怀疑这个小气的,会动不动把洛天意拎出来。
“他从来不敢跟我说,他喜欢我。”
短短时间,不仅身上的灵力在消失,就是身体的力量,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抽走,卢悦苦笑,“因为洛家不同意,因为他自己也害怕。”
她不否认,洛天意对她情深一片,可是,有些感情,跟生命跟家族比起来,是可以舍去的,而她就是那个可以有,也可以无的。
“洛家不是都不在了吗?”飞渊有些迟疑,“他……”
“洛家在他心里,他们比我重。”
“那你……遗憾过吗?”
遗憾过吗?
问的这么小心翼翼,卢悦慢慢地笑了,“我为什么要遗憾?我一直像夕儿那样,把他当哥呢。”
与洛天意的缘份,来自于夕儿,她可从来没想过让好朋友为难。
人都有亲疏远近,她一直走在刀尖上,哪怕洛夕儿自己跟着她时,都天天担心这担心那,真要碰了洛天意,好朋友得为他们活活愁死。
飞渊明白了她的未竟之言,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洛天意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