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都强忍着笑,典春衣和九盏灯却互相望了一眼。等到水空锈去检查另一端法阵了,九盏灯才说:“宗主居然在逗天衢子。”
典春衣也小声说:“他居然在开玩笑,这是吃错药了?”九渊仙宗上上下下,谁见过宗主开玩笑逗谁玩啊?
向销戈却也微笑着道:“一个人若是伤口好些了,自然脾气性情也会好上很多。”
天衢子说:“陈年旧伤,撒上两把盐,也会好些吗?”
向销戈瞪了他一眼:“你自从跟那丫头在一起之后,也变得缺德了很多。”
这一次语气就很像是训儿子了,天衢子轻笑:“他拿我化身配给自己外孙女,不缺德?”好嘛,搁半天在这儿等着。向销戈哼了一声,天衢子又幽幽道:“你这爹明明知道一切,还在旁边袖手而观,不缺德?”
虽是责问,但这一声爹,却是叫得令人心头温暖。
向销戈没再理他——那时候,我也不太相信你的眼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中秋节,渣一携家里柴少爷和柯少爷祝大家中秋快乐,团团圆圆。
晚上要出去吃饭,不知道有没有二更了。如果回来得早就更,晚就算了哈。挨只嘴嘴~~~~
☆、第98章 再炼圣器
第九十八章:再炼圣器
顼婳有几天没有到十万大山, 炼化圣器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想想她圣剑的真身,光是淬炼就花了千余年。
画城虽然是她自愿,但到底是一座城池,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全部都要炼化,非是易事。虽然成功率很高,但多少还是要把“后事”交待一下,以防万一。
而木狂阳的身体,一点发芽的迹象也没有。显然就算是不朽神木,要重塑她的肉身, 也是十分艰难。顼婳用灵饮代替了水,每日浇罐,这才终于有小芽破土。
顼婳拿手拨弄了一下小芽, 身后突然有人传音进来:“傀首, 好久不见。”
顼婳一转身,就见魔族大长老厉空枭站在画城之下,带着一脸笑意。她说:“怎么,赢墀的伤势还没好转?”
她一针见血, 厉空枭难免有点不好意思。他之所以先向向家堡求助, 就是因为向老头其实比顼婳好对付。那老头应下什么就是什么。而顼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了女儿身,也有了女人多变的性格。
这种阴晴不定的家伙,若非必要,他真是不想招惹。
然而此刻他笑得好像一个慈爱的长者:“傀首英明,魔尊体内刀意始终无法去除, 眼看伤势沉重,老朽无奈,只得央求傀首搭救一二。”
顼婳若有所思,厉空枭显然心中不安。别看表面上她跟赢墀像是关系不错的样子,实际上她翻脸如翻书。
这些年魔族在她手上吃亏还少?他说:“老朽也明白,魔尊行事偏激,曾惹得傀首不快。但请傀首念在曾经相交一场的份儿上,高抬贵手。魔族也愿意为此奉上自己一片诚意,万望傀首包涵。”
话已经说得是伏低作小了,顼婳说:“前几日,听说你们去了向家堡,怎么,向老没帮忙啊?”
厉空枭有点尴尬,说:“向老……提出条件,魔尊不愿应允。”顼婳好奇:“刀意入体,还有他不愿应允之事?”
厉空枭说:“向老要求以后魔尊不得再与傀首来往。”
顼婳明白了,点头:“他只要不乱动真气,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们先等着吧,这次本座要再次镇守弱水。倘若功成,帮他也是举手之劳。”
厉空枭还是很担心,顼婳要以画城镇守弱水之事,魔族当然是听说了。这也是他抢在这之前来求肋的原因。万一到时候顼婳失败了,他哪里找人去?于是立刻追问:“倘若……出现意外呢?”
顼婳理所当然地道:“那本座想必已经返回弱水,你们魔尊接受向老的条件不就好了?”
厉空枭目瞪口呆——你倒是看得开!
他小心翼翼地问:“傀首既然知道此行危险,不考虑与魔尊道个别吗?”
顼婳说:“本座与他,并没有到需要亲自道别的地步。你代为转达一声即可。”
厉空枭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这个人,真是心比石头还硬,对别人是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五天之后,木狂阳的肉身终于长了出来,她神识到底坚韧,刚一睁开眼睛,立刻就认出了顼婳。
“顼美人,我怎么……”她摇了摇头,显然思绪之间还颇为混乱。顼婳就这么盯着她看,不说话。过了一阵,木狂阳终于清醒了些,问:“我师尊呢?”
还真是这个问题。顼婳说:“付醇风?他已经回融天山去了。”
木狂阳说:“当真?那我先去找他。”
她举步就往画城之外行去,显然她知道付醇风的魂种保存得并不好,此时心中焦急。当然焦急,如果是正常情况之下,她肯定会想到,付醇风不可能放她一个在画城,自己返回融天山。
顼婳就这么看她疾步走远,画城的风撩起她的衣袂发梢,她静立不动时,便是山水。
木狂阳一直没有回头,但是越走就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淡。可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木狂阳,清狂桀骜,挥日阳戈。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随我学艺吧。”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含笑说。
“啊?居然是个女孩。”声音里有点失望。
仅仅八岁的她抬起头,说:“女孩又怎么样?师尊诸多弟子,日后皆不如我!”
记忆中那人,尚未被磨去棱角,眉宇之间还飞扬骄傲。他拍拍她的头:“好,这句话为师先行记下。日后食言,必当重罚!”
那是谁和谁的对话?
小小年纪的放肆跋扈,信口而出的狂言,后来实现了吗?
木狂阳拼命地向前奔跑,想要追逐那个渐渐变淡的身影。可是她追不上。离开了画城,那点影子很快就会如水般消散。
那年试炼场,是谁以导师之尊下场,意气风发?又是谁步步紧逼,令他手忙脚乱,再无还手之力?
她看见自己从飞扬未定的尘魂里扶起那个人,他白衣染尘,连其上九渊的暗纹都晦暗不明。周围寂静无声,而眼前的人也渐渐化开。再无踪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