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法器中,他们的周遭极其安静。
相对应的,外界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哪怕他们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在其他修士看来,也只是一场无声的对决。
“说起来,江道友你这次好像和以前不太相同。”柳宇晗之前与江祈渊交手过几次,互有输赢。
江祈渊的心思比他纯粹,不爱争,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但这次一路看下来,江祈渊的打斗好像比以前凌厉了些许,就是不知是年岁渐长,还是有其他的缘故。
江祈渊与他也算半个知己,并不介意和他聊上几句:“因为突然有了不能输的理由。”
江祈渊的回答,可谓是大大出乎了柳宇晗的预料。
他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一边取出自己的武器,一边对他道了声恭喜。
前者毫不客气地应下,同样取出了自己的长剑。
话题聊完了,恭喜也说完了,接下来,他们应该决一胜负了。
他们两人的客套,看似说了很长,在外人眼里却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那些修炼的、休息的修士都纷纷醒了过来,专心致志地看着场内的情形。
他们有紧张的,有害怕的,也有期待的,但谁都不如苏婉这般百感交集。
她第一次见到江祈渊的时候,对方就像个落魄得不能更落魄的凡人,虽然自己很快被命运教了一课,可是大部分时候,对方都跟自己一样,低调地隐藏着自己。
哪怕后来他的实力慢慢恢复,他也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承诺,从不擅专,哪怕偶尔会显露出一丝锋芒,但也总是稍纵即逝,又变回了往常那个温和无害的模样。
苏婉见过的他最锋芒毕露的时刻,大概就是他一步一步设局把赵绯坑杀的时候,强大而冷静,迎难而上,毫不退缩。
可惜那时候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对方的安危上,其他的一切都有些恍惚,远不如此刻,亲眼看着他现在万众瞩目的中央,仿佛发光一般。
她喜欢这样的江祈渊,不是因为他的强大,而是因为他的自由,不用压抑自己的实力,不用隐藏自己的身份的自由。
她想要对方永远都维持着这般模样,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意而自在地活着。
苏婉的心思千回百转,场上的局势一触即发。
柳宇晗率先出了手。只见光芒一闪,他手中的□□就化成了银色,周遭电光四溢,形成无数微小的霹雳。
功法运转之后,他也没有迟疑,而是脚下一蹬,身影飞起,手中□□更是挟雷霆万钧之势,急速地往前方杀去。
江祈渊对这人的功法早已相熟。他右手执剑,左手捻起一片绿叶状的光刃,轻轻一弹,那光刃就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转瞬消失在了空气中。
柳宇晗瞳孔一缩,身形一晃,堪堪躲过了擦衣而过的光刃。
江祈渊也没想着这光刃能对他造成伤害,很快与他近身战在了一起。
他们的速度都很快,场外只见一道道霹雳从地面炸开,又有一片片绿光凭空出现,与那些霹雳不断对撞,炸起一片烟尘。
柳宇晗的枪法大开大合,每一下都毫无赘余。他的双手始终握在枪柄上,所谓的霹雳也不过是功法带来的效果残余。
相较之下,江祈渊的气势就清冷了许多,功法也更为多变。他每走一步,都仿佛算到了后续百步。往往柳宇晗往后一退,方才发现对方剑招的落点都是自己如今的站位。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对手里,柳宇晗觉得江祈渊最难缠的缘故。
明明同境界鲜有敌手,战斗之时却习惯计算对方的每一步后续;喜欢思虑也就罢了,偏偏剑法招式没有一处虚浮,乍一看还以为他是剑修。
柳宇晗有时候完全不能理解,江祈渊这样的天赋,自入宗门起就众星捧月,如何能养成这般居安思危,一丝不苟的性子?
“别走神。”江祈渊一道剑招下去,不禁出声提醒道。
柳宇晗听着他异常平静的提醒,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又来了,他这强迫症一般的君子品行。
江祈渊可不知他在想什么,发现对手重新全神贯注,手中的剑鸣声愈发高昂。
因为剑招与功法双管齐下,他的灵力消耗比对方快上许多。
柳宇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不再执着于往常地全力拼杀,反而以拖字诀为主。
不过他倒是有一点奇怪,江祈渊这次用的光刃好像有点多,偏偏准头还很一般,几乎没有几样落到自己身……
想到这里,柳宇晗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可惜已经晚了。
无数道绿光冲天而起,编织成一个细密的囚牢,而后不断缩小,将他整个人困入其中。
柳宇晗动作被束,枪法一时施展不开,眼见得江祈渊将剑举起,一道巨大的剑影在他背后浮现,当即扬言道:“我认输!”
但是那巨剑已然出现,无法收回,柳宇晗只觉眼前绿光笼罩,随后那威势浩大的招式就与这牢笼擦肩而过,一直冲到终比台外围的群山上,方才引发一片爆炸声,持续了好一会才停歇下来。
柳宇晗看他稍顿一会,等灵力稍稍恢复后才收回了那个囚笼,对他的灵力控制越发地佩服。
换了是他,真的很难对灵力计算得得那么精准。
“我以为你能猜到我不会对着你打。”看眼前的人收回了武器,江祈渊难得玩笑道。
柳宇晗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话?
“我自然知道你最后的大招不会对着我打,可我猜到了又如何,耍赖等你脱力?我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