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春染绣榻

第29节(2 / 2)

因贺兰春未怀有身孕叫人松了一口气,容老爷子大手一挥便打赏了每人五十两纹银,叫人送了他们出府。

贺兰春从榻上下来,与容老爷子一样心头一松,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模样。

“得赶紧给你母亲递了个信回去,也叫她安了心。”容老爷子与贺兰春道。

贺兰春点了点头,等容老爷子吩咐完后才与他道:“外祖父,之前母亲与您说的事可有了章程?”她指的部曲之事。

容老爷子抚着长须,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说道:“按照你的意思已经张罗好了,只是人数只有三百人。”

贺兰春笑道:“若人数多了反倒打眼了,这人我要来也不过是求个安心,将来能护在我左右。”

容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道:“可是中山王妃想要对你动手?”

贺兰春轻轻摇头,道:“王爷为武将,如今这样的世道免不得外出打仗,我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倒是如今,其实这部曲一时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说起现如今的世道,容老爷子不免叹息,问贺兰春道:“王爷弃幽州去兖洲,可是想从兖洲直接攻进京都?”

贺兰春想了想,道:“依我对他的了解怕是想等梁王攻进京都后他从兖洲攻入定州,直捣梁王后方才是。”

“你觉得中山王有几分的把握?”容老爷子皱眉问道,梁王实在来势汹汹,魏王能否抵挡谁也不敢下出个定论。

贺兰春薄唇勾了勾,看了一眼桌几上冒着热气的香茶,轻声道:“他既弃了幽州想必是有一半的把握。”

容老爷子闻言略舒展了眉头,沉吟片刻后道:“你祖父倒是走了一步好棋。”他原本极不赞同将外孙女嫁进中山王府为侧妃,毕竟中山王能否成事谁也料不准,若是事败,作为中山侧妃下场自可见一斑。

贺兰春轻扬了下眉梢,对此不置可否,呷了口茶后道:“外祖父,不知眼下和方便叫我瞧瞧那些人?”

“我叫三郎……”容老爷子话刚出口便察觉失言。

贺兰春倒不以为然,虽说当初母亲曾有意让她嫁给三表哥,可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罢了,她总不能因为这样的事便要一直避着三表哥,若是季卿成事,容家少不得也要进京入仕为她的左膀右臂。

“若是三表哥得空祖父不妨让他陪我走一遭。”贺兰春神态大方的道,并无露出半分异常之色。

容老爷子倒未料到贺兰春竟没有顾及中山王的意思,对三郎避之不及,微怔一下,随后笑道:“自是有空的,我叫人去寻他来。”

容三郎在贺兰春出嫁后还是第一次见她,一双眼望过去的时候眼底的欣喜是那样的明显,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草民见过贺兰侧妃。”容三郎上前揖礼道。

容三郎未曾失态让容老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并不担心三郎无法忘情,唯怕他因情失态,将来叫中山王瞧出蹊跷来,到时祸及容家。

“三郎,部曲人选是你一手挑出来的,你便带了春娘过去瞧瞧。”容老爷子温声说道。

容三郎轻应一声,吩咐人去备了马车后,对贺兰春比了一个请的姿势,贺兰春则对容老爷子一福身,随容三郎出了大堂。

容三郎为贺兰春操练的部曲安置在了南郊,从容家到郊外别庄做马车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等马车驶到别庄外后容三郎便从马上一跃而下,之后挥手让小厮退下,亲自摆了凳子放在车前,之后挑了车帘,微微探身进车厢,小心的扶着贺兰春下了马车,行动间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只是等她站定后便松开了手,站退在了她三步远的位置,之后引着她进了别庄。

容家在南郊的别庄贺兰春原是常来的,自是熟门熟路,容三郎跟在她身边,轻声道:“如今入了冬,部曲们分批在改建的暖房操练,你是要先过去瞧瞧,还是先看一下部曲的首领?”

贺兰春想了下,道:“三表哥做事我是放心的,便只见见部曲的首领吧!毕竟日后是常要打交道的。”

容三郎道了声“好”,之后便吩咐了别庄的管事去将部曲首领唤来,不忘与贺兰春低声道:“这个部曲首领是山戎人,我在牙侩上一眼就叼中了,虽年纪不大,可有一把子力气,就是相貌有些异于常人,若不是叫我一眼相中,南风馆的徐老板可就将人买了回去,他倒也知感恩,因此对我异常忠心。”

贺兰春听他这般说倒有些好奇了,问道:“怎么个异于常人法?”

容三郎笑道:“一会人来了你便瞧见了,一双眼与祖母曾养过的波斯猫一般。”

他话音刚落,便有脚步声响起,贺兰春抬头看去不由一怔,来人果然如容三郎说的一般相貌有些异于常人,生了一双湛蓝的眼睛,虽如此却并不显得骇人,反倒俊美异常,许是因有山戎血统,皮肤雪白如霜,竟有一种妖冶的美感,这样一副相貌也难怪会叫南风馆的人相中。

☆、第57章 《》更名《娇妾》

这山戎人虽是异族却也知晓些礼仪,进屋后单膝跪地,并不敢抬头去瞧上首的方向,等容三郎命其起身后,他才站起了身,敛首垂目。

贺兰春露出浅淡的笑意,命他抬起头来,离的近了,他那张脸倒越发的叫人惊艳,贺兰春眼中笑意不觉深了一些,问道:“你唤什么名字?”

这异族人未应声,只瞧向了容三郎,容三郎便笑道:“这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以后但凡是她的吩咐不可有半分迟疑。”

他应了一声,这才抬头看向了贺兰春,之后怔在了当下,只觉得耳朵发烫,慌忙的低下了头,低声道:“小人名叫博尔赤。”

“刚刚表兄与我说你是山戎人,你又怎会流落到洛邑来?家中可曾还有什么亲人?”贺兰春漫不经心的问道。

博尔赤回道:“小人幼时阿母来到元唐,本是为寻阿父,不料途中阿母病重,不过数日便撒手去了,后来小人被人抓做苦役,因样生的与常人不同,又被多次转卖,这才流落到了洛邑,幸得三郎君搭救才叫小人免于苦难,有了落脚的地方。”

贺兰春听他说话倒也有几分斯文,便道:“你可曾读过书识得字?”

“小人做苦役时农庄旁有个私塾,曾偷听过余月的课,字小人并不识得。”博尔赤低声回道,脸不觉一红,他往日不曾觉得不识字有什么不对,今日听这女主人问起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无脸见人。

贺兰春笑了一声:“难怪你说话还有几分斯文相,与寻常异族人略有不同。”她将目光落在博尔赤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不过你既在元唐生活了许久,便该入乡随俗才是,只是叫你弃了自己的名字却也不妥,如此,我便为你起一个字可好?”

博尔赤倒有几分机灵,忙道:“请主人赐名。”

贺兰春沉吟了片刻,道:“武安,日后你便字武安。”

贺兰春话音刚落,容三郎便飞快的瞧了她一眼,博尔赤不曾读过书,未必知晓武安为何意,他却是一清二楚,“武安”者以武□□胜敌,战无不胜,然得此封号者却无一得了善终,春娘以“武安”为博尔赤赐名,究竟是寄托了她对中山王得胜的期盼,还是对己的期盼?

容三郎对此不得而知,也无意深究,只笑道:“这名字取得好,你日后需尽心护侧妃无忧才是。”

“小人必以性命相护。”博尔赤沉声说道。

贺兰春微微点头,又与容三郎道:“既来了一遭,若不瞧瞧这些家兵倒白来了一遭。”

容三郎起身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又吩咐博尔赤道:“且叫侧妃瞧瞧你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