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下贵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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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点点头:“其实真到被人上门催债的地步,大伯也不会坐视不理,他那么在乎家风的人,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无非是要给卫朝一点教训罢了。再说,杀了大伯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指着大伯讨生活,只有大伯好好的,官运亨通,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卫朝杀他图什么?”

“卫献不在了,大房的家产可就都是二房的了。”明舒又轻声道。

“放屁!”刘氏气得猛拍桌面,霍地站起,“大伯这两年为了晋升之事,银子是流水一样大把花出去,大房手里能剩几个钱?没把田地变卖去疏通就不错了。况且我们要大房的家产,根本无需杀人,大伯早就有意从我们这里过继一个儿子做嗣子,我们何必铤而走险去做这种要掉脑袋的傻事?”

明舒忙起身安抚她:“二夫人莫气,这是外头的猜测,我这番过来就是为了与你弄清这些疑惑的。不过你说大房要过继你们的儿子做嗣子,我倒有些不解了。这卫指挥使正值壮年,再生几个孩子并非难事,为何非要从你们这里过继呢?”

“他们倒是想生,那也要生得出正常的孩子!别生了三个四个都是怪胎,把人吓死,就像前几年……”她说着忽然掩唇住嘴,心虚地看着烛火,不再多说。

明舒蹙眉:“二夫人,前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刘氏别开脸:“你别问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和现在可没有关系。”

“二夫人,如今可是要帮你丈夫洗清嫌疑,你可不能有所隐瞒,得先证明为何大房非要从你们这里过继嗣子?否则谁信你说的这些话?”

刘氏内心挣扎了半天,终于遣散屋内丫鬟,向明舒道:“罢了,说就说吧。大伯他……有隐疾,生下的孩子……不是天愚,就是……怪胎。”说话间她似乎想起什么,打个寒颤,继续道,“他和大嫂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个天愚,那孩子一直被关在后院养着,从没放出来过。当时家里只当是偶然,除了怪大嫂以后也没当回事,不过大嫂自从生过那胎后就亏损了,一直不能再孕,为了子嗣,大伯又纳了两房良妾。”

卫献另外两个妾室的事,明舒倒是听说过,应该是十年前纳进门的,不过没多久就因为染了时疫而先后过世了,后来卫献就一直没再纳过妾,直到烟芍进门。

“那两个妾倒是争气,没多久就先后有孕,这本是喜事,阖府皆高兴,没想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之时……”刘氏有些说不下去,顿了许久才道,“生的全是怪胎,险些把稳婆给吓死。那两个孩子一个出生就夭折了,另一个也没活几天,后来大伯就封了院落把两个姨娘关在里面,没多久就传出两个姨娘病故的消息,家里的下人也换了一批。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何事,只听卫朝同我提起,子嗣问题应该出在大伯身上,不管他生几个,恐怕都是同样的结果。后来大伯果然没再纳妾,大房也一直没能添丁。”

她说着说着又叹口气:“你道为何烟芍那小娼妇能住在正院里头?那是因为原本用来安置妾室的小偏院被锁了,就西北角那个,谁也不能进。”

西北角的偏院?

明舒有些印象,那是单独开辟的院落,只有一个与后院相通的门,门上挂着锈蚀的锁,她路过一次,并没在意。

“那个院落的钥匙,在谁手里攥着?”明舒随口又问道。

“在大伯手里吧,可能吕妈妈那里也有一把,我不太清楚。吕妈妈是大伯放在后宅的心腹,日常除了照顾大嫂后,也管着后院的事,你可以去问问她。”刘氏又道。

明舒点了点头,算了下时辰,又安慰了她两句便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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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往东园的入口处,陆徜与宋清沼已经见完卫朝,现下各提了盏灯在手,正等着明舒过来。

两人之间别无闲话,彼此沉默了片刻,宋清沼忽然开了口。

“陆兄,在下有几句心里话,想说予陆兄知晓。”灯火下宋清沼的神情无比凝重,“在下明白陆兄护妹心切,不愿明舒遭受任何伤害与觊觎,但在下也希望陆兄能够明白,在下对明舒……”他深深吸口气,“也绝无慢怠轻薄之意,在下是认真的,同时也希望能得到陆兄认可。”

不论如何,陆徜都是明舒的兄长,他想获得佳人芳心,都要过陆徜这关。

陆徜没说话,手却渐渐攥成拳。

第65章 求娶

陆徜不知道做为一个兄长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有怎样的情绪,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愤怒,然而这股怒气又没有渲泄之处。以他眼下同明舒的关系,他并没资格阻止宋清沼。

宋清沼的喜欢, 直接且热烈,坦坦荡荡, 而这一点, 恰是现在的陆徜最难做到的。

他什么都没办法向明舒说,即便心里有了想法,也无法吐露,只能看着宋清沼说他想说的话,做他想的事……他心里愤怒。

可这愤怒, 也是无奈,像无药可解的病。

宋清沼可以堂堂正正的喜欢,他的感情, 只能……偷偷摸摸。

披着兄长的皮, 他无能为力。

“陆兄?陆兄?”

宋清沼又说了几句话,不外乎希望能够与他达成共识取得认同, 陆徜并没全听进耳中,直到他听到宋清沼说了声:“……求娶明舒……”

陆徜下意识开口:“不可能!”

宋清沼握了握灯把, 道:“为何?”

陆徜心中那股气只差撕破胸膛化成刀剑冲向宋清沼,面对宋清沼的攻势, 他有些克制不住,脱口而出:“明舒她不是……”

那话未及说完, 就被远远传来的声音打断。

“阿兄,宋公子!”明舒一边挥手, 一边朝两人小跑而来。

陆徜猛地清醒过来。

宋清沼提起灯笼冲明舒笑笑, 又问陆徜:“陆兄适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陆徜面上如罩寒霜, 看着明舒蹦蹦跳跳到宋清沼灯下,很是兴奋的和他说话,陆徜胸中郁气愈重,转身提灯就往东园里走。

“我刚才除了向二夫人了解卫朝之事外,还从她那里打听到一桩卫家秘辛,也不知与卫献的死有没关系。”明舒一路小跑过来,微喘着道,可话才开个头,就见陆徜径直进了东园,她忙急匆匆跟上,又道,“阿兄?你走慢点儿!”

陆徜脚步却发泄般越走越快,明舒急急跟着,身边只有宋清沼提着灯替她照路,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进了东园。

“我阿兄他怎么了?”明舒万分不解。

陆徜这模样,分明就是生气了,今天是他的大日子,照理他应该高兴才对,这好端端的又发啥脾气?

“你们两吵架了?”明舒直觉是宋清沼的关系,每次对上宋清沼,她阿兄都要不痛快。

宋清沼耸耸肩,面露无辜神色:“没有,我只是与他闲谈几句而已。”他解释一句,又提醒她,“你走慢点儿,小心脚下。”

东园无灯,四周一片漆黑,即使有宋清沼提灯照路,那路也虚虚实实看不清楚,明舒顾着跟上陆徜,压根没管脚下的路,宋清沼提醒的声音还没落下,她就已绊到石头。

明舒轻呼一声,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