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瀚却受不了:“荒谬!我不同意!怎可让曾娘住到不相干的外男府中?我与你们不是一家人,难道他魏卓和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陆徜蹙眉道:“陆大人……”
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明舒突然神来一句:“不是一家人,那变成一家人不就结了。”
这话刚出,三个男人六只眼睛全齐刷刷望向她。
明舒猛地闭嘴——一不小心,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陆徜又以目光相询:此话何解。
陆文瀚已经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他上门要人,没要着就算了,还把人往情敌手里推?
只有魏卓接了句:“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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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间的明争暗涌因为三皇子赵景然的到来而被迫终止。
陆徜总算弄明白明舒的意思,趁着退到一旁等赵景然进来的空档,小声朝明舒道:“你又在琢磨什么?”
明舒蚁语:“只是觉得阿娘可以有些全新尝试罢了。她为了你,为了生活,这些年放弃了多少东西?好容易苦尽甘来,她也能做回自己。我们是她后盾,已能保她后半生无忧,若她能得遇良人,多一种选择,也没什么不好。还是阿兄你也像那些世俗卫道者一般,在意女人贞洁,不愿阿娘改嫁……”
“胡扯八道什么?!”陆徜忍不住敲了她一下,“改嫁”之词虽让他有些意外,但他也并不排斥,反而是留意到了其他,“我们?我和你?”
“……”明舒默了默,别开脸,“口误,是你。”
陆徜微微一笑,因见赵景然进门,便不再与她窃语。
赵景然听说陆徜与明舒各自遇袭,急急而来,又听已抓到行凶之人,便要亲自提审。朝廷机密要事,就算与明舒有关,明舒也没办法跟去,事情过去了一夜,她到现在都没机会问陆徜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料来与陆徜不肯明说之事有关。
“你先回去陪陪阿娘,不要出府。”陆徜简单交代了一声,便随赵景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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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三皇子驾临的关系,陆文瀚也无法强留,负气离开魏府,叫来属下自去调查陆家三人遇袭之事。那厢陆徜也跟着赵景然与魏卓进了魏府审讯地牢。
地牢阴森,不见天日,只有墙上火把发出的光芒照出厚实的青石壁。一条路通到底,就是审讯室,室内堆放着刑审器具,有两个人正被铁链牢牢缚在柱上,嘴里各自塞了根硬木块。
“把堵嘴的玩意儿拿下来,我们有话要问。”魏卓吩咐道。
“回殿帅,这些人后槽牙藏有毒囊,恐是死士,毒囊已被取出,只怕他们咬舌自残。”穿着一身黑甲的禁卫军肃立回道。
“无妨,先拔掉他们几颗牙,就咬不了舌,我们再慢慢问。”魏卓口吻平静,没有多余废话,却叫人心惊胆颤。
立时便有人取来尖钳撬铁等物,被缚在墙上的二人闻言面色已白,魏卓泰然自若道:“殿下,请移步外屋稍坐,待下官松了他们的嘴再请您进来审问,以免污了您的眼。”
赵景然点头应允,陆徜却没动:“我留下陪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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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赵景然离开后,陆徜走到那二人面前,头也不回问道:“魏叔,知道是哪个人向明舒动的手吗?”
“左边那个。”魏卓道。
陆徜又踱两步,走到左侧那人旁边,那人被他看得心头阵阵发寒。陆徜未置一语,只朝旁边的禁卫军使个眼色,对方会意,猛地抽走那人嘴里木块,陆徜未曾受伤的右手飞快掐住那人下颌,用力一按,那人声音都没发出就被陆徜捏得下巴脱臼,再也合不拢嘴,只能惊恐地看着陆徜。
“这个人,我亲自来审。”陆徜声如冰棱,眉梢挂霜。
啊——
凄厉叫声响起,如同鬼哭狼嚎,久久不歇。
第92章 不要脸
折磨人耳根子的惨叫终于消停, 最后松口的却是还未开始上刑的,被缚在右边的男人,他被同伴的惨状吓到。
“去请三殿下过来吧。”魏卓吩咐道, 又从怀中掏出条折成方块的素帕递给陆徜,“擦擦吧。”
陆徜道谢接过, 慢条斯理擦拭起手上沾染的血。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手段颇为老辣。”魏卓看着左边那个已然晕过去的, 满脸满脸带血的男人,感慨道。
原以为陆徜一介书生,又是堂堂状元郎, 必是位清风朗月般的公子, 大抵也与其父一样, 是个清高自傲的读书人,不屑这等刑讯逼供的行径, 哪曾想他下手竟无半分犹豫, 这杀伐果决之气, 倒不像陆文瀚了。
“魏叔过奖。”陆徜很平静, 适才刑审时张牙舞爪的戾气一下子收尽, 只轻描淡写道, “谁叫他动了不能动的人。”
“你和你父亲不太一样。”魏卓又道。陆文瀚那人年轻时虽然飞扬跋扈,看着像个纨绔,实则心思深沉, 是个瞻前顾后的人, 为官十余载又添精明油滑, 是他最不喜欢打交道的那类人, 在这一点上, 陆徜和陆文瀚南辕北辙。
如果曾氏和明舒真出了事, 陆文瀚要报仇可能还要掂量对方的身份,但陆徜却会豁出所有……他眼里,偶尔有些亡命之徒似的目光。
三皇子赵景然很快就被请来,魏卓与他并排坐到椅上,索性将审问之事都交给陆徜,毕竟没人比陆徜更清楚事情的起因。虽然昨夜宋清沼略提了一些,但魏卓也只知道个大概。
遇刺这么严重的事,陆家三口险些都遭了殃,魏卓又恰好在场,宋清沼想瞒也瞒不住,便将简家之事和盘托出。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又是谁派你来的?此行目的是何?”
陆徜仍在擦手,微斜的目光带着些许阴鸷,叫那人心惊胆颤。
“我……我们是江宁……江宁府通判高仕才的人。高大人命我等潜入汴京,伺机刺杀新科状元陆徜的妹妹,陆明舒。”
“高仕才为何要杀我妹妹?”陆徜动作一顿,眼中阴鸷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