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登相当坦然:刚才已经跟他说过了。
向颜急得敲他肩膀:你咋能这样呢?多伤自尊啊!小秋本就心思敏感,说那句话肯定有苦衷,你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话。
沈明登不想继续听训:有工作,我去书房。
向颜拦不住他,不由深深叹口气。
她回房跟丈夫自责:都怪我,想着顾及情面请了小叔他们,小秋肯定受气了。
沈英山拍拍她的背:要怪也怪我,怎么能怪我老婆呢?我老婆是为了我的面子。
别贫!向颜瞪他一眼,忧愁道,我就不明白了,小秋那么好,明登这小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她把虞秋当儿子待,见兄弟俩关系不睦,总想着让孩子们多些相处和了解的机会。
沈英山倒是想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管太多,反而不美。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向颜鼓足干劲,力求让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虞秋趴在床上干翻敌方,获得高大帅一连串的666。
【吴火火:不玩了,洗澡去。】
【高大帅:行吧,要不是你每次洗澡要洗半天,咱还能多玩几局qaq】
【吴火火:你不懂。】
【高大帅:谁说我不懂,你天天这么精致保养,不就是想勾汉子嘛。】
【吴火火:错,是为了自己快乐。】
【高大帅:噫,谁之前说成年后就去狩猎?】
【吴火火:提升自己,碰上更高质量的帅哥,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快乐吗?】
【高大帅:逻辑没毛病!要不是撞号,其实我觉得咱俩还挺合得来。】
【吴火火:不,你太菜了。】
【高大帅:你礼貌吗?菜鸡没恋爱权吗?!祝你以后找个菜鸡!】
虞秋冷哼一声,他才不会找菜鸡谈恋爱。
洗澡前,他例行做了会睡前瑜伽,保持身体的线条美感和柔韧性。洗完澡,再敷上面膜、涂抹身体乳、给腿部按摩,一直忙到十一点半。
要不是今晚去了一趟酒吧,他完全可以在十点前睡觉。
当然,睡前他不忘自己体贴的人设,给司霆发了个消息:【霆哥,到家了吗?】
等了一分钟,对方没回,他便关上灯,房间陡然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突然痛呼一声,全身颤抖不休,仿佛正在经历极度可怕的事情。
虞秋觉得自己陷入了噩梦,可从没有哪个噩梦会如此清晰可怖。
在梦里,他仿佛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整张脸都写满了扭曲。
他被人厌恶,被人谩骂,被人抛弃,到最后还落得个双腿残疾的下场。
他那么好看的腿,他一直精心保养的腿,就这样残了。
残疾之后,他更疯了。
梦境就像一场连续剧,一帧又一帧地播放着,不断折磨着虞秋。
他看到自己变得封闭,不再面见任何人,连沈叔叔和向阿姨都被拒之门外。
他甚至连自己都放弃了。
梦境一直到这里,基调都是暗沉晦涩的,虞秋的眼泪接连不断滑落,浸湿了鬓角和枕面。
他太惨了,他怎么能这么惨?
直到有一天,那扇封闭的门被人强硬地打开,一束光照了进来。
那人将他骂醒,将他从阴郁的烂泥潭里拉扯出来,重新接纳新生的自己。
虞秋哭了一夜。
他睁开酸涩胀痛的眼睛,眯着眼去捕捉清晨初升的阳光。
梦中的痛苦记忆犹新,仿佛刚刚亲身经历般。
虞秋抱着完好无缺的双腿,愣愣坐了半晌,直到闹铃响起,他才惊慌失措地关掉。
拾起手机对准自己的脸,眼睛果然肿得跟桃子似的,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
他匆匆洗漱完,悄悄跑去厨房,用毛巾裹了冰块,正要回房间冷敷消肿,却碰上保姆汪姨。
哎呦,小秋你眼睛咋回事?咋就肿了呢?你哭啦?谁欺负你了?
汪姨今年四十多岁,有个跟虞秋差不多大的孩子,皮得不行,虞秋乖巧懂事嘴又甜,常常让她母爱泛滥,所以对虞秋颇为上心。
没事,就做了个噩梦,我拿些冰上去敷敷。虞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汪姨你先忙着。
没等汪姨反应过来,他呲溜一下跑到楼梯口。
正好碰上下楼的沈明登,以及随后而来的向颜和沈英山。
沈明登扫一眼他哭肿的眼睛,皱了下眉,没说话。
向颜想到昨晚伤自尊的事,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道:小秋,沈明登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你别伤心,阿姨替你教训他!
梦中的画面一闪而过,虞秋连忙摇头,非常真诚道:不是的,他没有欺负我!
却在触到沈明登讥讽的目光时,瞬间委顿下来。
少不更事时,他确实有不少次借助眼泪博取同情,致使沈明登被误会。
想到梦里沈明登对他的帮助,虞秋心里泛起了愧疚。
梦境虽不知真假,但那种被人拉出泥潭的感受依旧烙印在他心里。
或许,沈明登也并非那么讨人厌。
第4章
沈家的餐桌上气氛诡异。
一梦十年,虞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虽冰敷了会儿,眼睛却没能彻底消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向颜以为他昨夜被沈明登伤了自尊,心中愈发自责,温柔地转移注意力:小秋今天是不是要去报名考驾照?
虞秋一愣。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梦境中,差点忘了今天的行程。
成年后学车是他的计划之一。
他不禁猜测,要想证明梦境的真实性,是不是只要看看现实是否依照梦境的轨迹发展就行了?
梦境里,他同样是生日后第二天去驾校报的名,并且碰到了一个人。
嗯,吃完饭我就去。
向颜看向沈明登:今天周末,你带小秋去报名,就去你以前报的驾校,那流程你熟。
没什么流程,带上身份证报个名就行。沈明登头也不抬,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虞秋下意识露出几分失望,却还是笑着道:没事,沈哥工作重要,我自己去。
向颜立刻就心酸了。
想到虞秋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报名,她心里面堵得慌。
而且听说驾校的教练都凶得很,小秋性子这么软,要是被教练骂哭了怎么办?
她打定主意道:今天我要出门,老王没法开车送小秋,总不能让小秋自己去吧?你开车送他,到时候给小秋选个性格好的教练,别让他被人欺负了。
沈明登无奈放下筷子,瞄一眼对面的虞秋,青年眼睛略显红肿,目露期待,他却心硬如铁:可以打车去。
虞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欺负?
他用餐的时候没戴眼镜,凤眼凌厉,目光冷锐,深棕色眼眸里写着不耐烦。
虞秋本来还有点怵,但一想到梦境里的沈明登,便不再害怕。
青年瞳仁清透,团着浅碧,嘴角凹出两只小梨涡,似花蕊上滚落的晨露,泛着别样的清甜。
沈明登似被刺扎了下,下意识移开目光。
他越不想管,向颜就越要他管。
出租车哪有自家车坐着舒服?沈明登,不管你有多忙,今天都要将小秋安全送到位。
沈英山向来只认老婆的话:儿子,你妈说得对。我跟你妈不懂考驾照,你多帮衬帮衬小秋。
沈明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