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千娇百媚

第11节(2 / 2)

玉兰花在他指尖颤抖,露珠滴落如玉,娇艳欲坠。

罗云婳惊呆了,目中发亮:“哇!你怎么做到的?你会变戏法么?”

她上手便去瞧陆三郎的袖子,想知道那花藏在了哪里。陆昀并不反抗,还垂眸含笑:“做个交换。哥哥教你这个戏法,你别跟你姐说我是谁,好么?”

他低眉敛目,眉目间惊魂夺魄般的神采晃得罗云婳微怔,罗云婳定定看着这朵花,再抬头看他。她小脸皱半天后,下定决心地点下头:“好!我不告诉我姐姐。”

陆昀低声笑。

清晨微风晨曦,微微凉凉地浇撒。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罗令妤知道两人纠葛后的反应。

……

罗令妤虽然落了水,但她身子底子不错,并无大碍。醒来知道妹妹去跟陆三郎算账,罗令妤大急,怕罗云婳惹到那个喜怒无常的人。她提心吊胆地爬下床,才要换衣出去找人,就见院中小娘子心满意足地跑了回来。

隔着窗看到她,罗云婳还笑嘻嘻:“我这就去读书!”

有罗云婳吩咐,灵犀也支支吾吾不回答,从两人这里问不出什么,之后几日又没发生别的事,罗令妤只好先将信将疑地把心放下。韩氏女告辞后,王氏女等其他女郎来到“雪溯院”,跟罗令妤谈了半日。

“陆夫人既不喜,何必惹人生厌?”

“陆夫人是说了出来的,其他没说的人,又有多少呢?”

“我若是能走,我就走了。”

接下来几日,住在陆家的表小姐们商量好了一般,纷纷告辞回家去。

一时间,陆家给表小姐们住的院落,全都空了,就剩下罗令妤。罗令妤正好抓住这个借口推搡,躲在院子里说生了病要养。

她是真养病,别人却会以为她是托词。

罗令妤伸长耳朵打听陆家的反应——家里漂亮得花一般的女郎们全都走了,独留下的那个还在养病。陆老夫人再糊涂,也敏感察觉到了不对,把陆家大夫人叫了过去,问怎么回事。

陆夫人这时候已经后悔十分,讷讷不能言。

罗令妤唇翘了起来:妹妹一个小孩子忽略不计,陆家的表小姐,现在就剩下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罗妹妹真的是小心机不断~不害人,但是她真的不是好人~~

第18章

陆家做客的表小姐中,出身最差的罗令妤尚是落魄士族女郎,其他表小姐的家族只会是势力不弱的士族。

士族和庶族有天然壁垒,同时士族之间关系的恒久需时时维护。为维护这种关系,最常用的方式便是门第婚。士不聘庶,不婚非类。眼下陆家郎君们一个个大了到了要婚娶的年龄,接表小姐们来陆家也有考虑婚嫁的缘故……不料陆夫人矜傲惯了,为敲打一个罗令妤,不小心得罪了一大片。

陆夫人暗悔不已。

事已至此,只好尽力弥补。陆老夫人叹气:“都怪我们家全是儿郎,没有女郎……”

陆夫人的口误,不足以大到特意送礼、登门赔罪,也不至于小到无人在意。这种情况下,只消家里有女郎多出去走动,多多交际。姐妹玩耍时有意无意地说清楚,误会就解除了。苦于陆家阳盛阴衰……总不能让男郎们去女儿堆里逮着人特意解释这种小事吧?

陆夫人怅然:“若是我儿清弋还在闺中便好了。”

陆清弋,是陆家大娘,早已婚去汉中,远水解不了近渴。

陆老夫人想到几年未见的孙女,不免脸色更黯。因为单独询问陆大夫人的缘故,其他同辈姑嫂并未过来。同处一帐的,除了陆老夫人和陆家大夫人,只有陆老夫人最疼爱的女儿,夫亡后便携子归娘家的陆英。

陆英看她们两个唉声叹气,不由咳嗽了一声:“令妤不是还在嘛。”

陆老夫人苍老浑浊的眼睛一亮,笑道:“对,差点忘了罗娘子。”

罗令妤日日晨昏定省,记忆中又是个貌美娘子。只在那夜过后她以养病为借口,不再出门走动。大约也是被陆夫人伤了心……想到这里,陆老夫人又瞪了不争气的儿媳一眼。

陆夫人张明兰脸燥,又恼陆英多舌,故意看她笑话。即使陆英不提,难道自己就不记得罗令妤了么?陆夫人瞥向陆英,语气温和,却透着不明显的鄙夷:“自罗娘子来我们家,从来不见你这个亲伯母关照过她。”

“你倒是日日出门游山玩水,怎么就不记得领着你侄女出门见见人?”

“不出意外,你侄女可是要在我们家长住的。圈子就这么大,她在建业谁也不认识怎么使得?”

陆英:“……”

再次被陆夫人嘲弄自己的不称职,她脸一红,很尴尬。但她立刻辩道:“我和令妤这样的小娘子怎么能玩到一处去?我日常见的人,她可是不方便见。她还是要寻同龄女郎们玩……但我们家哪来的同龄女郎?花一般的美人不都被你气走了嘛,郎君们你又不高兴……”

话绕回最开始,陆夫人便也脸色铁青了。

陆老夫人看她们两个不对付的说了半天车轱辘话、又在争个不停,头都痛了。砰砰砰三下,她敲着拐杖,震得两个人闭了嘴,她怒道:“都别吵了!不能给出个对策么,到底怎么办,你们两个商量下。”

良久,陆英才随意道:“这有什么。我过两日约了人打马球。之前不是答应过带令妤过去么?我就厚脸皮领她过去,让我的好友们把家里女郎们都带出来,跟令妤认认脸呗。凭令妤的才情,最起码不可能如某人般惹众怒。”

陆夫人再次被人话里话外地奚落,脸上本就肃穆的神情,更加绷得庄重了。

如此寻好了解决方案,陆英当即扮起了贴心的伯母,离开了陆老夫人的院子,她就去了“雪溯院”看望养病的罗令妤。伯母驾到,罗令妤诚惶诚恐,扫榻相迎。陆英的突然热情,罗令妤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大伯母可从来对她不在意的,不意外的是家里就剩下她一个表小姐了,硕果仅存,由不得陆家不在意。

然而听陆英热烈无比地邀请她打马球,罗令妤唇角那得体的笑容就僵了:打马球?她她她不行啊。何止不行,任何需要运动的社交,罗令妤都不行。

长辈发话,哪有小辈反驳的道理。

陆英直接敲定板:“我让人给你准备一身缺骻袍,你休息两日,后日跟我一同出门。你来建业也半月了,该是出门与各家女郎们见面交际了。”

还是熟悉的伯母。

熟悉的口吻。

一时罗令妤近乎恍惚……想当年父母健在、大伯父活着,他们罗家嫡系还住在汝阳时,大伯母就是这般不理会别人、只顾自己过得舒畅的性子。一晃过了许多年,大伯母居然还是不记得她运动不行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