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最清奇的是人界淩子奇:“也许就是个路人撞见素衣,突然想杀人了呢?突然想划花她的脸了呢?突然想掏出她的心脏带走了呢?”
群里安静了几秒。
妖界胡然:“楼上那位,可是裸\奔的大兄弟?”
人界凌子奇:“卧槽,这你也能认出来?”
妖界胡然:“没,我就随便问问。”
人界凌子奇:“……”
妖界胡然:“哈哈哈哈!”
底下齐刷刷一排:“哈哈哈哈!”
江沅收起了手机,专心吃起馄饨,猪肉馅的馄饨现包现煮,鲜香甜美。
这个馄饨摊子不大,支了三四张桌子,四十岁上下的夫妻两人经营,一个包,一个煮。
江沅坐了最边上的一张,隔了一会儿,两个身穿青衣道袍、身形修长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在江沅后边的桌子上坐下,其中一人眉目俊朗,话语温润,如风拂山岗,“店家,麻烦来两碗馄饨。”
声音如此耳熟,江沅侧过头,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又迅速回过头来。
竟然是他,——张无期,华风道派的大弟子。
江沅和他之间有过几次交谈,都不太愉快。此刻,江沅不欲被他发现。她已经吃完馄饨,便从荷包里拿出一粒碎银,放在桌子上悄悄离开。
和张无期一起的年轻人看着江沅的背影,轻笑道:“师兄,这梧州城里果然出美人 ,光一个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啊……”
张无期不虞,训斥道:“师弟,慎言!”
年轻人撇撇嘴,低头应是。
张无期却望了望江沅离去的方向,凝眉。
江沅随手把玩着粉色荷包,九天,她要在梧州城待九天,吃饭、睡觉,荷包里的银子够吗?
江沅不担心被困住梧州城回不去,她临近毕业,基本没课,九天不回学校也没事。
转过街角,江沅便看见贺宴背靠着墙,头低垂,只姿势随意地站着,却是嚣张又肆意。而那种不怒自威、沉沉威迫的感觉又出来了。
听到脚步声,贺宴抬头,对江沅温柔一笑,眼中的狂妄深沉消散,左颊边浅浅的酒窝显露出来。
江沅一时怔住。她捏了捏手指,忍住。贺宴这张脸,是长得真好。这么多年,江沅也没见过一个比他要好看的人。她有时会想,她对他念念不忘,估计也是看在这张脸上吧。
比起高中时期的少年贺宴,如今的贺宴身上多了些狂妄肆意,气质更迷人了。
江沅感觉得到,贺宴在讨好她。但是,贺宴不再是她记忆里的贺宴,甚至跨越了种族,从人到妖,而她,也不再是贺宴喜欢的那个爱说爱笑的天真小姑娘。
分离的三年多,许多东西都在改变,包括他们彼此。
他们曾经的感情,还存在吗?江沅不能肯定。
贺宴默默回想了一遍自己曾经看过的各种恋爱圣典,衣袂翻飞,走到江沅面前,低眉顺眼,很是伤心难过,“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
贺宴抬起眼,眼神湿漉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因为不被老婆搭理的男人,世上最可怜。
但江沅根本就没看他的脸,那张脸太好看,十分符合她的胃口。多看一眼,便能让她失去原则一分。
街道上人比较多,叫卖声、说话声嘈杂,从馄饨摊上出来,江沅一直将手机塞在衣袖里,没有听见信息响起的声音。听贺宴如此说,她拿出手机,点开。
老公:“沅沅,你在哪?”
老公?
江沅之前没有翻通讯录,自然没有看见“老公”这个联系人。
江沅惊了一下,手一滑,点开了六界神探大赛的讨论群。
人界凌子奇:“卧槽,素衣的尸体不见了。义庄的人说,仵作验完尸后,放进来没多久就被人偷走了!”
妖界胡然“……”
魔镜许是:“哈哈哈,大兄弟仗义!”
底下跟着一排刷“大兄弟仗义”,包括妖界胡然。
“凌子奇应是第一次参加六界神探大赛。”贺宴偏头便看见了江沅的手机界面,找话题与江沅说话。
贺宴等江沅问“为什么”,但江沅沉默不语,他只能指指讨论群里的对话,继续说下去:“一般这种消息,不会放在讨论群里说。讨论群,是为了让参赛人员打发无聊,找人闲聊用的。这是一场比赛,有用的消息,没人愿意分享。插科打诨是常态,误扰视线有,群里真正有用的消息不多。”
“义庄设在城外,若没有凌子奇的消息,那么,所有的参赛人员基本上都要去往城外白走一遭。九天的时候,这里消耗一点,那里消耗一点,很快就没了。”
高中的贺宴不爱说话,那时,江沅最爱他沉默着,她叽叽喳喳说,偶尔,贺宴点点头“嗯”一声,或者冲她羞涩一笑。现在的贺宴,观他狂妄不在意一切的气质,也不似是多话的。江沅,对这样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的贺宴极其陌生,不免疏离。
贺宴不知江沅感想,他还生怕江沅不清楚六界神探大赛的一些由来已久的规则,进一步解释,希望能拉近一点与她久别重逢的陌生感:“凡参赛人员都是彼此竞争的关系,消息若是全部共享,那便不能评出最佳神探了。”
江沅问:“我们呢?”
见江沅愿意和他说话,贺宴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想着要再接再厉。他稍垂了下眼,表现出自己的娇羞,但一想,大男人娇羞比较娘,又硬生生忍住,笑着道:“我们是来度蜜月的,我们的目标是吃好喝好玩好,不是查案。”
江沅不知贺宴为何笑容僵硬古怪,想来话语不是真心。不过,人和妖谈真心,也许本是就不对。江沅抬头看了贺宴的脸一眼,嗯,真心不如脸实在。
江沅低头,讨论群里已经开始聊起了八卦。
魔界青峰@妖界胡然:“听说你们妖界那个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