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头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顶住压力,一改往日沉默、低调、愁苦的模样,变得乐观、高兴、健谈起来,专门要往人堆里凑,每次都要大声地谈论他的大胖孙子,话里话外都是对那些没有孙子人家的嘲讽。
那嘴脸,也没谁的。
以至于有人恨不过,讥讽他孙子也是给人家养的。
老苏头立刻就梗着脖子,得意地道:“当然是我老苏家的孙子,母马在哪里,小马驹就是哪里的。谁敢到马棚里认驹子不成?”
“谁敢到马棚里认驹子”、“有儿遮百丑,没儿才最丑”,成了老苏头的名言,也是村人们茶余饭后说笑的谈资,一说就是几十年,老苏头死后、孙子们长大的每个阶段都有人背后嘀咕。
所以,这也是没谁了!
早饭氛围不算好,可苏盈不在乎,全程微笑脸,脑子里却想怎么把种马给赶出去。
吃过早饭,曹木匠先领着老苏头和梁美英修屋子,苏盈则跟着章婆子在东间做草盒。
章婆子手很巧,就算没做过的东西,只要说得出章程,她摆弄半天就能做出差不多的。
很快她就摸着窍门,甚至还在木盒的底部和四边加上薄木片,这样可以增加承受力,木盒也更加挺括。
苏盈看了看,“真的不错呢。”
她把一些针线剪刀的装进去,“嫲嫲,是不是挺好用的?”
这种草盒可比细藤条编得精致细腻。
章婆子也觉得不错,她已经做出手感来,“拿那些带色的来。”
苏盈就帮她把已经染好色也沥干水的彩色麦草搬过去。
章婆子用一块木尺当刮板,在炕桌上专心编起来,很快就出来一个草盒底。
“那咱们这个草盒子卖多少钱?”苏盈问她。
章婆子盘算了一下,“……不带色的咱要五分钱,带色的七分?”
苏盈盘算了一下,草辫子一盘二十米才卖两毛,还是草盒子赚一些。
苏盈:“拿集上去试试看。”
转眼到了赶集的日子。
章婆子已经编了三个原色五个彩色草盒,有方的有圆的,还有红绿原色相间的,特别好看。
另外,他们还缝了两个草帽子当样品。
章婆子看了看,不是很满意,“我再试试盖上和边上弄点花样出来,以后去集上试试。”
所谓花样就是用不同颜色编出花色和字来,比如说弄个喜字、福字之类的。
苏盈挺佩服章婆子的钻研精神,她把草盒子收拾好,吃过早饭背去雪梅家。
到了集上,王货郎已经占好地方。
等摆好摊,傅民友把草盒拿给王货郎看,“老王,你看怎么样?”
王货郎看得啧啧称奇,“真不糙,真不糙,怎么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