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苏向东的眼神格外暧昧,茶余饭后不管聊什么话题,总能聊到苏向东结扎媳妇儿还怀孕的事儿上去。
也有那些不讲究的明里暗里就打听、议论,还有一些猥琐好说笑的男女,逮着二嫚儿问。
“那个曹木匠在你家,睡哪里啊?是和你娘一个炕吗?”
二嫚儿什么都不懂,又不想人家说她傻,所以有问必答,不懂就胡乱答,反而也混淆视听。
她就说“他睡屋梁上呢,可厉害了。”曹木匠修房子的时候爬过房梁,二嫚儿一直觉得非常厉害。
二嫚儿说不出所以然来,他们就觉得她小不懂事,还是问苏盈。
一次他们晌午下工碰到苏盈在街口晒草,牛开花就逗她,“嫚嫚,听说你娘和曹木匠困觉啊。”
苏盈一副呆萌的样子,假装什么也不懂,看着牛开花纳闷道:“曹木匠不是和你好吗?那天他还摸你屁股来着。”
此话一出,同行的男女瞪圆了眼睛,纷纷拿眼看牛开花。
牛开花怒了,“嫚嫚,你一个小嫚儿,咋胡说八道往人身上泼粪呢?”
苏盈表情更加呆萌,“你喜欢往身上泼粪?哎呀,你怎么喜欢这个啊,臭不臭啊?”
有人笑起来,牛开花觉得丢人,又仗着梁美英不在家就想给苏盈一巴掌。
其他人见她要和孩子一般见识,赶紧拦着,“走啦走啦,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乱说呢。”
以后再也没有好事者找苏盈打听什么。
最后他们发现苏向东才是最好说话的。
在田间地头休息的时候,不少好事者围着苏向东,先东扯西扯,随后就开始套话。诸如他前年被结扎的事情,以及梁美英为什么要逃走,难道真的有了?
苏向东得意的很,“那还能有假?我苏向东命中注定是有儿子的。”
满意爹傅民强吧嗒着烟袋,“拉倒吧,还没听说骟了的牲口能配种下崽呢。”
大家轰然大笑起来,恨不得直接指着苏向东的鼻子说他戴绿帽子。
苏向东就笑呵呵的,“结扎这个事儿也不是保准的,你治病都不是一定治好的,他结扎就能一定准儿?嘿嘿。再说了,我也有招儿的嘛,结扎的时候是要……恩恩那个的。”
听八卦的立刻来了精神,让他好好讲讲,苏向东却又不肯讲。反而话锋一转,开始开始吹嘘自己被结扎的时候有什么异象,回家以后总梦到老祖宗,又说什么梁美英可以请大仙,给他治病等等。反正他能吹会说,有梁美英给他编造的东西打底,他自己随便发挥就可以扯得天花乱坠。
见他这么自信,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将信将疑,甚至嘀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反正不管怎么说,梁美英可能借种生子的消息,已经在全村传遍。
虽然没人说破嘲笑,私底下却成了村里这么多年最大的一个瓜,好事者吃得意犹未尽,编造出许多生动的细节来。
苏向东并不觉得丢人,就和吃别人的瓜一样热衷吹嘘。
老苏头倒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主要是还在忐忑中,毕竟孙子还没抱回来,自己理不直气不壮,所以这些天躲着人群不去凑热闹。
这日下午,苏盈雪梅带着壮壮和二嫚儿去河边地头割草,这些草送到生产队可以顶工分。
割完草,苏盈带着他们挖野菜。
这时候乡下的野菜又鲜又嫩,荠菜、马兰头、曲曲芽、婆婆丁等,捡最鲜嫩的剜回去,凉拌、蘸酱、包饺子包子都是美味儿。
菜园里的蔬菜还没长起来,野菜正好填补餐桌空白。
她教着雪梅和壮壮辨认野菜,让他们用小铲子贴地皮铲出来,“不要挖太长的根,留着根过几天又是一片。”
壮壮听见她说的,就把小铲子抬了抬,笑嘻嘻的,“我知道,不能杀鸡取卵。”
雪梅:“这是野菜,什么鸡?你笨啊。”
壮壮:“你聪明你还那么黑。”
雪梅:“!!!傅大壮,你要是再说我黑,看我不把你打成一棵野菜!”
这是日常拌嘴,苏盈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拘着他俩。
壮壮看了苏盈一眼,“我又没瞎说,冬天是一个人最白的时候……”再瞅瞅雪梅,哼哼,冬天你都那么黑,夏天还不得变成黑炭!
雪梅气得跑到一边去挖。
壮壮把他姐姐气跑了,就一个人霸占着苏盈,“盈盈姐,我想起爸说的来了,斩草不除根,还能长一片。”
苏盈被他逗乐了,这个孩子真不简单,举一反三的本事大的很。
她看了看一旁木呆呆的二嫚儿,叹了口气,原主和妹妹真的不是什么聪明人。
这时候满意几个出去玩路过这里,就有人笑话,“都什么年头你们还吃野菜呢?”
满意是其中最能蹦跶的,“嫚儿,你们家穷的揭不开锅啦!啧啧啧,真可怜人,下一次去我家,给你个地瓜吃。”
经历过三年灾害期,后来三年就有一次紧张期,很多人家穷的吃不起饭,到了七十年代末才慢慢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