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第30节(1 / 2)

秦湛淡淡道:“这里安静,闭关再好不过。退一万步,我在这里守着,不比洞府要安全万分?”

燕白想想,竟然寻不出半点儿反驳之句。而秦湛也已经寻了处地方坐下,看样子是正打算替越鸣砚守关了。燕白瞧着便也闭嘴,秦湛是不怕他唧唧喳喳的,但若是扰乱了越鸣砚的心神——燕白想着就觉得可怕,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四下晃荡去玩了。

好在他本就喜欢森林,跟着一只鸟飞飞停停也能玩上大半天。晚间的时候,秦湛有时会升起篝火,替越鸣砚下个暂时的静心咒,让他听不见外界太过嘈杂的声音——燕白就会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些时日见到的,感悟的,想说的,一股脑全灌给秦湛。

燕白说:“秦湛,我今天看到个蓝色的果子,就在后面,哎,蓝色的果子能吃吗?”

秦湛回答:“不知道,反正我都能吃,吃不死。你要我吃给你看吗?”

燕白:“……”

燕白就不太想再去看东境森林里长着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时间约莫过去了三十几日,燕白将这森林给玩遍了,甚至连这森林里有哪儿藏着凡人埋好的珠宝都知道了,越鸣砚终于睁开了眼。

他刚睁开眼,便见秦湛站在不远处。

她听见了动静回头看向他,眼睛里没有太大的波动,而后方才浮出一抹欣慰。

她说:“不错。”

能从秦湛的口中得到一句“不错”,越鸣砚这次越阶的速度可谓惊人。眠冬也感受到他修为增长,泛出盈盈的光来,越鸣砚刚一伸手,眠冬便在他的手心结了一朵冰花。

泛着淡蓝,六角齐全,十分精致。

秦湛也见到了,她笑道:“眠冬在恭喜你。”

眠冬不似燕白,它无剑灵,但也多少与执剑者间有着共鸣。它能察觉到越鸣砚的心情,所以为他结了这朵花。

越鸣砚看着冰花,心下一动,手指间轻轻抹过,那朵六角冰花便成了一小朵五瓣的桃花,他的掌心躺着那朵花,看着秦湛想要送出去,却在秦湛看过来的时候,又攥起了手。

秦湛看见了那朵花,她笑道:“凝成了别的?你对眠冬如今用的越发顺手了,这是好事。”

越鸣砚眼眸明亮地看着秦湛,他“嗯”了一声,握着的手又张开。秦湛这次看清了那是朵桃花,她伸手托住了越鸣砚的指尖,另一手在他的冰花上微点。

一朵真正的桃花便在冰层下舒展开来,乍一眼看去竟好似原本就被这冰冻住一般。

越鸣砚看呆了,秦湛倒是松了口气,说:“我五行术一般,好在眠冬灵气清冽,居然成功了。”

她说着收回了手,未曾察觉越鸣砚颤动一瞬的手指,而是说:“回城里你不妨买些线,就眠冬送你的这花打个络子。它为你高兴,你也该回馈它才是。”

越鸣砚低低道:“嗯。”

燕白说:“我也要。”

秦湛困惑:“不是才给你做了个昆仑玉的?”

燕白说:“旧了,想要新的!”

秦湛:“你一把剑,配的络子都快比我的簪子多了,不给。”

燕白:“……”

越鸣砚忍不住笑,他对秦湛说:“燕白先生大概是见师尊替眠冬做了冰中花,也想要吧。”

秦湛莫名其妙:“我还给他做过昆仑玉、西境乌珠、天蚕丝和万柳条制成的络子,眠冬可都没有。一朵冰花,他又不像眠冬可以一直使冰不化,给它做了也存不住啊。”

燕白反应过来:“是、是哦。”

秦湛问:“化你一身水,你还要吗?”

燕白:“……”

他心虚:“就,不要了吧。回头你再送我颗东海明珠的?”

秦湛:“……”你真的是一把剑吗?

但这些时日让燕白在大部分时间都憋着话保持安静也着实为难了他,秦湛点了点头:“离开东境前,去逛一逛,给你挑颗珠子,小越正好看看有无鲛绡卖,鲛绡裁成丝,编出络子应该挺合适眠冬。”

秦湛这么决定了,随着越鸣砚在林子里休息了一日后,便带他去附近的客栈洗漱休息。休息后,方才启程去了东境的主国,也正是朱韶曾经的国家。

东境王如今也约有六十多岁了,世人心里大多还是挺佩服他的。毕竟人到中年突然发现王妃不是自己王妃,小儿子不是自己的小儿子,还依然能健朗的活过六十岁——心理素质至少足够强大。

越鸣砚跟着秦湛一并混进了都城内,东境的都城十分热闹,半点也不输白术国的主城。不远处停泊着的、来往交易的船只,船只上装满了珍宝,只等着运往鳞次栉比的商铺里去。街边叫卖的摊贩也用力气,变着花样唱着卖词吸引着经过的客人——崇商的东境瞧着竟然要比白术国还要繁盛几分。

越鸣砚就算生活在白术国的时候,也少有见到这么热闹的集市,他跟在秦湛的身后,随着她一并往东境里最出名的珠宝店走去。可秦湛顺着记忆找到的店铺,却早已成了一家肉铺。

秦湛:“……”

秦湛尴尬:“我少年游历时,记得这里是间卖东珠的店。”

燕白道:“多少年过去了,店铺变动也不奇怪,问问不就好了。”

越鸣砚已经去问了。他长相俊秀,气质又温和,哪怕是肉铺瞧着凶恶的屠夫也未不好意思和他急脸,听完了他的话后,方才道:“这得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那家店的店主被查出来是个青鱼妖,早就被官老爷们给抄了。你们要珠子,不如去‘鲛人记’他们家也很不错。”

越鸣砚得了答案,正欲向这位肉铺主人道谢,忽见有人扛着一具血淋淋的狐狸吆喝着往肉铺走来,一见屠夫便打着招呼:“王三,现抓的妖狐,皮和内丹已经卖了,肉给你留下了,你要吗?”

那屠夫听见这话,也顾不得越鸣砚了,连忙绕出门去点头道:“要要要,妖狐狸的肉卖得好,留给我吧。”

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不少银两,和猎人换了这只狐狸。

越鸣砚与那只被剥了皮的狐狸对上了视线,大概是妖怪的缘故,被剥了皮,剜了内丹,竟然还有一口气在。它黑豆般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痛出来的眼泪,还是流进了眼眶里的血。

它看见了越鸣砚,眼里也没有半点儿光,只是木然地被屠夫接到了手上,在越鸣砚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就被屠夫拧断了脖子,丢上了案板。

秦湛看了眼,伸手遮住了越鸣砚的眼睛,淡声道:“没了内丹和皮毛,原本也活不下去了。这屠夫甚至算给了它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