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一剑江寒忍不住笑了,他对小姑娘允诺道:“但她会来的。那个仙人的徒弟,她会来为你守住青城山。”
小姑娘闻言双眼又亮了起来,她想了想,从自己手中的花篮里挑出了最贵最漂亮的一朵牡丹,将这只牡丹放进了一剑江寒的手里。
小姑娘道:“那大哥哥替我将这花送给她!”
“祖母说滴水恩涌泉报,我还有没有泉,就先送一朵最好的花!”
一剑江寒瞧着手中那朵还带着露水的花,他温柔地笼起双手,捧住了那朵花。
他对小姑娘许诺道:“好。”
青城山的人送走了,一剑江寒站在山脚,绮澜尘自山上缓缓走至他的身边。
一剑江寒颔首道:“绮师姐。”
绮澜尘向他颔首,开口道:“虽然你刚回来,但也没有供你休息的时候了。一剑,我和你得为秦湛尽可能的争取时间。”
一剑江寒道:“我明白,我会拦好凤鸣。”
青城山起风了,连天都似乎知道接下来的不祥,天阴沉沉的,连星光都渐渐埋没不见。
一剑江寒说:“绮师姐先回山上去吧,山下有我。”
绮澜尘却道:“我在山下。”
她看着夜色,极淡说:“司幽府君拦不住凤舞,但他作为温晦左手那么些年,对于如何打正魔之战比我了解。由他配合阙如言来率领四宗对抗云水宫的那些修士,比我更合适。”
绮澜尘几乎将每一步都算好了。一剑江寒看着她,心中微动,他低声问:“绮师姐,你多久没休息过了?”
绮澜尘抽出了桃枝。
桃枝的光似乎要点亮这无星的夜。
她本该是温婉端庄,可此刻面对一剑江寒的话,她却是不甚优雅道:“打完就回去睡,先打。”
一剑江寒爽快地也拔出了自己的剑,他说:“好,先打!”
暗夜无星,只余远方由远及近的轰鸣。
青城山上,司幽府君突然起身。他从山上远远地往下看去,由此同时,蜃楼的信也到了。
阙如言还未说什么,司幽府君便道:“来了。”
他对阙如言说:“让他们从两侧绕后下山,前方有一剑江寒与绮澜尘,他们一时注意不到两侧。从两侧,再由后——”司幽府君面色凌厉,“既然要拦,就干脆把他们圈死在这里!”
阙如言闻言,眸中也显坚定。她颔首道:“我明白。”
云松便在门外等着她的命令,阙如言走了出去,云松得令,他握紧了手中流月,带着四宗的修士,正式下山对敌!
夜风冷极,山路无光。
云松曾无数次想过昔年的正魔大战是个怎样的情景,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也会握刀参与进这样惨烈的厮杀里去。
尤其是他将要对抗的不是什么魔门,而是曾经的“师兄弟”们,他们曾经对抗的魔门如今却反成了“友人”。
阿晚一直在云松身侧,注意他神色有异,不免开口提醒他:“云松,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云水宫的那些修士同样出自正道便心生不忍,战场上,你的不忍会成为伤你的剑!”
云松忍不住笑了,他对阿晚颔首:“我省的。”
他感慨:“正魔之分。正魔哪有那么容易分得出,‘正道’‘魔道’分不出,如今四宗联盟与云水宫也未必分得出。”
“不过择一无愧于心的路,而后贯彻下去,走下去便是了。”
云松对阿晚颔首:“晚姑娘,是这个道理吗?”
阿晚自觉经历比云松多,原本是想要同云松讲些道理的,如今云松反过来这么说,倒是些她未曾想过的。
所谓剑心通明。云松……确实比她天赋高多了,他如今是一剑江寒的徒弟,大概能真正的承下昆仑寒剑吧。
阿晚别过头去,抿着嘴角道:“你知道就好。”
云松道:“战场混乱,我的后背还拜托晚姑娘了。”
阿晚冷哼了一声,她说:“我记得一剑前辈的叮嘱,算起来你是我的侄孙,我当然会护着你的。”
云松摸不着头脑,他想着阿晚跟着一剑江寒学剑,虽无师徒名分,但算起来不应该是师姐吗?怎么就成了曾师叔?
云松不知道,却又不敢问。阿晚言辞厉害,他是领教过的。
阿晚见他不吭声,瞧着又忍不住想笑。
山脚渐近,敌人渐近。
阿晚在此刻却忽得不慌也不惧了。
她有答应了的事情要去做,她得让云松无后顾之忧地去迎战。
在这一刻,阿晚似乎隐隐有些能理解风泽为了一个约定等待的千年了。
青城山下,凤鸣随雷鸣而至!
他面无表情,身上的衣物多有烧灼痕迹,姿容却一如当日自天柱而下——除了没有笑容,又添了冷酷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