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道:“宝宝这几年到叛逆期了,这几天都在外面酒店住,没回家。”
温甜一听,心里乐呵一声:这还宝宝呢。
江琴愁眉苦脸,电话响了。
她甫一接上,电话里便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清朗干净,温甜听他说话:不可一世。
因此得出结论:恐怕这人是用鼻孔说话的。
他:“妈,我今晚上也不回来。”
江琴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今晚必须给我回来!”
那头说:“我不。”
江琴放软了声音道:“烨烨……”
可见这就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丈夫了。
温甜心道:多半是这位宝宝不乐意见到我,这倒好,我也不乐意见他。
裴烨正在离家出走中,这一通电话打来,东拉西扯了会儿,问重点了:“她今天来了。”
江琴说:“来了,烨烨,你……”
那头砰的一下挂上了电话,以示自己拒绝的决心。
温甜看着江琴,直把对方看的脸红。
“甜甜,我先带你去报道,好吗,晚上回家吃饭。”
江琴说罢,投胎似的带温甜去报了名。
她从江南一带转学来,这会儿高一的学生军训刚结束,相互之间已经打得一片火热,她中途插班,却也不算突兀,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江琴将她安排在京城几个拔尖高中之一的二中,前头压着一个一中,后面又跟着一个三中。
报完名,江琴嘱咐道:“甜甜,你有什么需要的跟阿姨说,阿姨找好了老师,你一会儿跟着他去班级,好吗?”
温甜问道:“我跟您儿子是一个班吗?”
江琴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是一个班,一会儿你们见面了好好认识一下,阿姨就不掺和你们小年轻的事情了。”
江琴实际上,不是不想掺和,给她一个机会,她恨不得把裴烨圈在怀里手把手的管,可她偏偏就是管不住。
裴烨是她上辈子作孽多了,这辈子来降服她的小冤家,处处和她作对,赶上这两年这小祖宗正值青春期,很赶时髦的玩儿起了离家出走的戏码。自打知道温甜要来,这人已经在酒店住了三天。
十三班的班主任叫张燕,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装,鼻梁上架着眼镜,一副标准又严肃的老教师做派。
“江妈妈,你回去吧,我现在带温甜去班里上课。”
江琴道:“辛苦张老师了,甜甜,去吧。”
温甜背上书包,头也没回,义无反顾的念书去了。
张燕将她带到十三班,这班在学校走廊的最后头,教室门口到干干净净,走进一看,里头化妆的,看漫画的,打闹的,聊天的,睡觉的,干什么的都有,除了学习。
张燕道:“你随便找个位置坐,过两天成绩出来了,咱们还得重新按名次排过。”
温甜话少,是个内心活动丰富且不善于表达出来的闷骚,听罢,立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一坐下,便有个少年上来搭话:“唉,你转学来的?”
温甜:“用腿走来的。”
“看得出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到十三班来?”
温甜抬头,那人说:“我叫包廷,你可以叫我包打听,看你长得挺好看的,要不然咱俩交个朋友?”
温甜慢吞吞的问:“为什么不能来十三班。”
包廷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咱们班出了名的烂泥扶不上墙啊!”
边上一人哈哈大笑,接话道:“错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是隔壁十二班,咱班连墙都没有。”
包廷登时跟那人扭打到了一块儿。
温甜这一上午,也就说过这么一句话。
中午时,又有一位模样可爱的女同学跟她搭话,这位女同学叫莫沫,开学军训的时候太内向,没抓住机会交几个朋友,此时落了单,温甜恰好转进来,成了她的首要目标。
莫沫观察了一上午,终于在吃饭的时候鼓起勇气跟温甜约饭。
温甜和她吃了一顿中饭,弄明白自己的处境。
京淮二中,市重点中学之一,京淮二中十三班,市重点中学中的烂泥班之一。
用包廷的话来说,十二班才能算烂泥班,他们十三班是没有墙的烂泥班,根本不能扶。
这个班的产生是源于两年前的教育系统改革。改革后推出了一个平均差生的政策,把各大初中一部分成绩烂但是有特长的学生包分配匀给了京淮前三重点高中,组成了三个‘菜’的不分伯仲的烂泥班。
温甜在脑子里回想了会儿,得出了这个班的特长生特长在哪儿:第一排第一个腿毛特长,第二排第五个头发特长(这也说明见识短浅),第六排倒数第三个脸特长,长得像一匹会说话的马。
整个班看起来获得过的最高荣誉和奖项无非是‘□□再来一瓶’‘雪花啤酒五毛瓶盖’云云,废物的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使人放弃的心安理得。
莫沫是个话痨,说完了喝了两口水:“不过你要是成绩好的话,其实可以靠期中考试分到前面的班级去,但是机会渺茫,咱们烂泥班历届以来就没出过这种人才,大家都和在一起成一团稀泥,待在自己水坑里,就不去祸害别班了。”
温甜上午刚转学,下一秒,她的事情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