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钱玉香别过了眼,不再看着李文柏。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孙氏缓缓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随后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茶园卖了,筹集钱财给二郎抵兵役!”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李宝荣,站在李文柏一边的李老太爷顿时就不干了。茶园是什么?是李家的根,没有茶园,李家凭什么成为县里的富贵人家。其他的六个铺子进项不大,最赚钱的就是茶园了。
而李宝荣,他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还不是就是为了李家这一份家业,要是把家里的产业茶园卖了,那他何必要花费这般功夫。
因此几乎在孙氏话一出口之际,钱氏和李宝荣两人便同时开口道,“休想,绝对不可能!”
钱氏更是直接撕破脸皮的说道,“大郎之家中嫡子,家业本就应由他继承,现在茶园和铺子都是大郎的家产,凭什么要拿去卖了给二郎抵兵役!”说完之后钱氏依旧不解气继续道,“以前你们就对二郎各种偏心,连起手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现在还想要卖了大郎的家业,休想!”
钱氏的这番态度,甚是坚决,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对此事的坚决。孙氏又想骂,这时候,李老太爷拉住了孙氏,一直在一旁做木头人的李大伯也伸出手拉住了孙氏。
祖母疼他,但是在她心里,大伯大过一切,但李文柏一点不生气,人之常情而已,孙子哪有儿子重要,至少之前孙氏之前对他的维护,他心里是感动的。
而大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也许就像环儿所说,大伯之所以一直不开口,甚至支持祖父祖母替他争家产,其实只是因为他是书呆子好拿捏。
想到了这里,李文柏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淡笑来。
见到了李文柏的笑,在场的人看着李文柏的人不约而同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书呆子莫不是被刺激地要发疯?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谁也不吭声了。
孙氏心里感觉对不起孙儿,她叹了一口气,不敢去看李文柏。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现在钱氏摆明了不会拿钱,更不会变卖家产,他们除了斥责之外也没有其余的办法了。
李文柏打发走环儿并不是为了想要看到纷争,来看看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出现,而是借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此时眼见众人相继无言之后,他直接站了出来,看着众人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还是请族长出来决断吧。”
话音一落,李文柏转身就走,而身后的众人神色纷纷一变,张口就想要阻止,只不过还不等他们开口,李文柏便快速离开了,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一时之间,李家大宅的气氛变得越发的诡异,此时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一个家族了,全部都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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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李文柏参加过骑马俱乐部,如今在李宝荣的人追来的时候,他马上去了马厩,在李家仆人目瞪口呆下骑马离开,要知道这马一直是做马车用的,李家没有人会骑马,可是李文柏却骑走了。
很快就骑马赶去了村里,一个时辰之后,李家村的祠堂发了族令,李家所有人通通收到消息,凡李氏族人全部到祠堂集合,收到消息后,众多李姓之人纷纷赶往祠堂,半个时辰后,李家祠堂便是黑压压站满了人。
祠堂之内,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对于突然召开李氏宗族大会,诸位族亲十分不理解,因此纷纷向身旁的人打探究竟出了何事,可惜众人谁都不清楚,只说族长催的急,并没有说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群人向着祠堂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李氏族长林忠,而李宝荣,钱氏和爷奶等人则跟在李忠的身后一起向祠堂走了过来。
见到族长出现,众多李氏族人停止了议论,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等到众人安静值周,李忠轻咳一声,直接开口说道,“今日里请大家过来是为了分家。”
人群之中有机灵地猜到了各种的内里,往李文柏和李宝荣的身上看去,还有些同旁边的人议论起来,“分家?”
李忠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再次开口,“李大海家这一支,今日两兄弟要分家,所以请大家伙来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孟氏与钱氏的事族里谁人不知?只是没有想到李大海的尸骨未凉,这就要分家了,有些感伤地叹了一口气,只为大海感到可惜。
而此刻,李宝荣与钱氏二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没想到李文柏竟然真的把事情闹到了族长这里,虽然李忠和他们非亲非故,但却是李氏的族长,可以插手一切大小事务,而李忠这么一插手,他们就必须要尊从,否则以后李氏宗族内在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两人的脸色才这般难看,他们之前的一切算计,随着李氏族长的出现,会生出很多变故。
实在不行就继续装晕!
钱氏与李宝荣相互看了一眼,定下了决断。
孙氏的心中天人交战,见着李文柏强硬起来,心中高兴又有些为难,到时候如何从李文柏的手中拿到大河的份,二郎也太急切了些,就算是要分家,通知族长前也该通个气。
李老太爷是个沉得住气的,李文柏在他的心中只是个读书读得有些傻气的,大河是他的亲大伯,难道还能不顾着大河?
看了一眼孙氏,冷静说道,“听族长的。”
孙氏点了点头。
第10章 断亲书
族长李忠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便将头转向了李文柏,然后问道,“大海的事,族里的老人还有我都清楚,如今你提出要分家,我也不奇怪,只是,这泼出去的水就覆水难收了。”李忠看着李文柏,他苍老的目光烁着睿智的光芒,“后生,你可想清楚了?”
一般而言,像分家一类的事情,并不需要劳动李忠,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纠纷,否则私事一般大多数人都选择私底下解决,只因为李忠也知道李大海家的状况不一般,李文柏的身份更是尴尬,才有了李忠这么一问。
听到问话,李文柏整理了一下思绪,不急不缓道,“回族长,我父亲在世之时,一直以来都是用钱财抵兵役,但是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大哥贿赂乐平司兵书佐刘大人,让我前去服兵役。”越说到后面,语气就越发低沉,长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道,“我这般的模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如何……上战场?”
李文柏甚至挤出了泪水,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李文柏见过猪跑,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博取众人的同情,如此他方有胜算。
而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此,当李文柏将所有事实全部陈述出来之后,在场得李氏族人看向钱玉香和李宝荣二人的目光有着恍然大悟果然如此的意味,更有的夸张地摇摇头,长长叹息,显然为李文柏感到可惜。
感受着这些目光,李宝荣的眉头死死锁着,钱氏感觉浑身不自在,还不等李忠开口,钱氏便连忙跳出来解释道,“族长,事情不是像二郎说的那样的,只是因为近几年生意不景气,家中无多余钱财,所以只能让二郎前去抵兵役。”
钱氏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基本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千万不能让李文柏将这个罪名给他们做实了,否则的话整个李氏宗族,恐怕再无他们娘俩的容身之处。
而听了两个人的陈述之后,李忠皱眉思考了起来,随后轻声问道,“二郎,你这话可有何证据?”
李文柏顿了一下,族长一下子就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虽然他猜到了事情的所有经过,甚至几乎可以肯定李宝荣是用一百两银子贿赂刘大人,但是上哪去找证据?
无论是刘大人,还是李宝荣两人都不可能出来帮他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