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无常说

第4节(1 / 2)

姜青诉立刻站了起来,想着上一任白大人是个圆圆的胖子,看上去挺雄壮的,就算这样都被单邪给弄哭了,可见单邪不是什么好茬儿。

姜青诉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和摆渡的说下去,刚转身要走,目光又落在了桥上。

那名女子还在,与昨日一样的姿势,只是换了身衣服,发饰也变了,目光呆滞地盯着奈何桥下的水,一动也不动的。

姜青诉皱眉,直觉不对劲,于是问摆渡的:“那女子昨日几时走的?”

摆渡的说:“昨晚走的,今儿早又来了。”

“没去投胎?”

摆渡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另有安排,她已经在此逗留七日了,每次都是晚上走,早上来,来了便换了身衣服。”

姜青诉点头,抿着嘴若有所思,如果是没去投胎,也可能是有冤未了,在地府逗留几日也是有的,可是姜青诉看得出来她是到了投胎时辰的。

在她身上锁住的时辰每时每刻都在变动,但总是变动成了此时此刻,她应当是超过了投胎时间,可也没人给她锁定下一个准确时段。

回到十方殿,姜青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长释果然又在写些什么,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哼着小曲儿。

姜青诉凑过去听了听他哼的什么,结果沈长释毫不掩饰,提高了声音唱出来了。

“公子瞧我肤如凝脂,可要动手~摸一呀摸,奴家石~榴裙下风光多……公子你呀可别犯哆嗦……”

姜青诉僵着一脸笑意,顿了顿,打断他的歌声。

“沈,今日我碰到一件怪事。”

“哦?”沈长释一边用笔勾勒书上女子的酮体,一边漫不经心地应她的话。

“我今日见到一名超过投胎时辰的女子,摆渡的说,她已在奈何桥上逗留了七日,这七日,竟然没人带她去投胎,你说怪不怪?”

沈长释手上的笔一顿,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从腰间掏出了那本满是春宫仕女图的书,只见他长手一抹,那画上的女子统统消失,转而变成了一本白书。

沈长释翻了几页,找到了其中一页带字,那上面写着:琅城梅庄——李慕容。

姜青诉直觉这事不对,果然沈长释收了书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向姜青诉。

“怎么?事态严重?”姜青诉问。

沈长释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你没什么事,我要倒大霉了,要是被无常大人知道我这几日玩忽职守没看阴阳册,光顾着写□□,肯定得用镇魂鞭抽我!”

“什么阴阳册?”

沈长释拿着那本书道:“这便是阴阳册,无常大人交给我,凡是有鬼魂出了异状脱离了生死簿,便会出现在这上面。你方才说已过七日,我我我……我不会受七鞭吧?”

姜青诉慢慢睁大眼睛,倒是没太在乎沈长释的死活,反而挺开心,她来十方殿这么长时间一直闲着,总算有事可以做了!

沈长释双手猛地抓住了姜青诉的袖子道:“白大人!您得救救我!”

姜青诉顿了顿:“入了鬼差籍都是无痛无病的,打你你也不会有感觉啊。”

沈长释摇头:“那可是镇魂鞭!何况无常大人还有冥符冥火,我……我死定了。”

说完,沈长释往地上一趟,睁大了一双眼睛,姜青诉还想安慰他来着,侧身一看,刚从十八层地狱归来带着满身煞气的无常大人正慢慢靠近。

姜青诉觉得背后一凉,缩了缩肩膀,只能挂着一抹尴尬的笑,道:“你自求多福。”

单邪回来时,姜青诉立刻回房去。

没多久便听见了动静,镇魂鞭的威力当真可怕,不单单是沈长释,鬼差领鬼从十方殿门前过的,被捕鬼魂都在痛哭,她扶着窗口看向那乱作一团的鬼魂,正是要被带到地狱去的。

耳旁沈长释的哀嚎不断,姜青诉慢慢皱起眉毛,她伸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那里扎着一根窗沿边掉下的毛糙木刺。她慢慢合上手,木刺掉落,掌心沁出了一粒血珠,离体的那一刻便化作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等那声音终于消停了下去,姜青诉才出了房间,下了楼,走到十方殿中央,便看见了脸色泛青的沈长释。

被打了的果然不一样,之前他瘦归瘦,可从没这么魂不守舍过。一双眼睛半睁着,空洞得仿佛没有灵魂,脚下虚无,一身长衫罩着,姜青诉看了一眼,发现他没有脚。

鬼差魂魄凝聚可化作人形,生前什么样儿,死后还是什么样儿。

她第一次见到没有脚,连人形都不能凝聚的鬼差,可见这镇魂鞭的威力。

“沈,被打了几下?”姜青诉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单纯的关心他。

沈长释慢慢抬起眼睛,竟然没有眼白,瞳孔之外全是一片猩红,没看向姜青诉,而是落在了她的身后,毕恭毕敬道:“无常大人。”

姜青诉回头,单邪正朝桌案后头走去,落座在椅子上,瞥了沈长释一眼。

沈长释道:“死者名叫李慕容,是琅城梅庄大小姐,按照生死簿,七日前卯时她就该过奈何桥投胎转世了。我翻看生死簿发现,在她死后又复活过,每日一死一活,都有时辰,应当是人间有什么东西牵制住了她。”

单邪点头,目光落在了姜青诉身上:“走吧,去琅城。”

姜青诉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问:“琅城……不是在人间吗?”

“是。”

姜青诉好久都没有心跳的感觉了,此刻却突然鲜活了起来,她抿嘴,再问了一句:“我们……这是要去人间吗?”

单邪挑眉:“难道是这几日沈与你说得不够清楚?”

看见沈长释肩膀抖了抖,姜青诉连忙开口:“清楚,很清楚。”

单邪垂眸站了起来,姜青诉就这么看着他,眼看他从桌案后头走出来的那一步,身上的着装便换了。

一头黑发束起,额前垂着一缕,露出了一对剑眉,身上是穿着整齐的玄衣,白领,红色内衫,黑色外衣罩着一层薄纱,广袖上是细细的云状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