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诉缩了缩脚,肩膀垮下,小心翼翼道:“十一。”
单邪无奈地喝了口水,还当真是个孩子,一旦少了魂魄便会心智不全,记忆断片,出现了部分空白,不过这种空白说不好。
现在十一岁,搞不好明天早上就一岁了,到时候躺在床上哇哇大嚎都有可能。
“除此之外,还记得什么?”
单邪的表情太过严肃,姜青诉不敢撒谎:“我……我不记得了,我本来应该是在家里休息的,一睁开眼就到这儿了。”
说完,她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要向我爹要了银两才肯把我交回去?我听爹说,最近京城里经常有小孩儿被绑架,可是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不对,现在是四月,坏人还没被抓起来……”
单邪瞥了一眼窗外的大雪,喝了口茶道:“没有坏人,我不绑人。”
姜青诉双眼一亮,纤长的睫毛卷起,在眼下投了阴影:“那你要放我回去吗?”
单邪摇头:“你哪儿也不能去。”
都是沈长释和钟留那两人做的好事!带姜青诉贸贸然冲入梅庄中,即便他把人救回来了又怎么样?一魂一魄恐怕已经被梅灵本体吸入其中,若不想办法带回这一魂一魄,难保姜青诉会不会一直疯疯傻傻下去。
姜青诉抿着嘴,似乎在忍受极大的恐惧,桃花眼中积了不少眼泪,就挂在下睫毛上,偏偏不掉下来,看上去倔强又可笑。
单邪侧头叹了口气,声音总算不那么冰冷,尽量好声好气地问了句:“哭什么?”
“我饿……”声音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
损了一魂一魄,的确会出现一些不适症状,饥饿不过是灵魂想要被填满的感觉,单邪无法,只能拿出一张冥符,随后在掌心燃烧。
姜青诉虽说要哭,但是在见到凭空多出来的火时,眼泪就止住了,惊讶又好奇地看向单邪。
只见冥火烧完之后,他的掌心多出了一盘糕点,放到了姜青诉面前后,顶着二十五岁女人面貌的白无常大人擦了擦手,抓起糕点便狼吞虎咽。嘴角沾了碎屑她也不在乎,粉嫩的舌头舔着下唇,吃得两腮鼓起,还不忘问单邪一句:“哥哥,你是变戏法的吗?”
单邪:“……”
感觉像在带个白痴,真想找人抽一顿。
姜青诉的脸鼓得像金鱼,还用一双认真的眼神看向单邪。
单邪挪开视线,低着嗓音:“你就当我是吧。”
琅城的雪下了一夜,原本已经融化了不少的屋檐再度成了白色,从楼上一片望过去,都是漫无边际的白。
清早客栈的小二就在门口扫雪,回头正好瞧见了从楼上走下来的大胡子,说话的时候呼出了一口白气:“哟,爷怎么不多歇会儿?”
钟留扭了扭脖子,脚下发软,浑身发虚汗,面色犯青,脑袋还痛。
他道:“做些早饭送上来。”
“好叻!”
单邪的房门口,两个男人一人手上端着清粥小菜,另一人手上端着包子油条,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一同叹了一口气,随后抬手敲门。
“进。”
钟留:“无常大人,早饭拿来了。”
沈长释小声嘀咕了一句:“拿来给谁吃的?”
钟留摇头:“谁知道,他不是从来不吃东西的吗?”
两人嘀咕完这句,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笑,还是女人发出来的,惊得两人一同抬头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姜青诉身上披着不知从哪儿来的绒毛斗篷站在窗户边,伸手抓了一把雪,在手心捏成了圆形,笑呵呵地朝单邪跑过去:“哥哥你看,下雪了!”
钟留:“???”
沈长释:“!!!”
单邪看向那朝自己奔跑过来的女人,伸手在空中点了点,便有一股气将姜青诉拦在了他一臂距离之外。
姜青诉还觉得很有趣,拼命地用肩膀挤,手上的雪球融化,滴了几滴水下来。
单邪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头痛的模样道:“吃的放桌上。”
钟留和沈长释大气不敢出,把早饭放在了桌上。
单邪又对那边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姜青诉道:“吃饭,等会儿再玩。”
姜青诉有些不情愿地丢下了手中的雪球,光着脚跑到了桌边,看见沈长释的时候,脚步放缓,在看见钟留的时候,停在原地不敢过去。
钟留一脸大胡子,身上穿得又古怪,的确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另一侧的单邪叹了口气道:“别怕,吃你的。”
姜青诉这才敢坐在桌子边,端起一碗粥,小家碧玉般地喝起来。
钟留看向沈长释,一双牛眼瞪圆,眉毛扭动地几乎要飞起来了,沈长释耸了耸肩,弯下腰伏在姜青诉的身边,小声问了句:“白大人,你怎么了?”
姜青诉没回答他,反倒是单邪,一副忍耐快要到达极限的模样,从腰间抽出镇魂鞭,嘴角挂着阴冷的笑:“限你们三日内解决此事,否则,我就抽你们俩的一魂一魄,填进姜青诉的身体里。”
钟留、沈长释:“……是。”
第10章 点梅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