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无常说

第50节(2 / 2)

姜青诉说完这话,目光落在了一家首饰店里,脚下停顿,看见了一块普通的玉佩,玉佩倒没什么,只是那玉佩上方的红绳打的是桃花结,与曲小荷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玉坠的结一样。

第73章 半妖结:十五

雨一直下到中午渐渐就停了, 姜青诉这一路没少买东西,全都由单邪出钱。

清荷镇产荷花、莲子与藕,荷花花瓣晒干了可泡茶, 做酥饼馅儿, 还可以酿酒,莲子可以煮粥, 熬甜品,藕嘛,另有一种吃法。

将藕孔里都塞满糯米,再放入红糖水中煮熟,红糖甜而不腻, 藕香味儿煮了进去,切几片藕,莲藕拉丝, 糯米软糯,一勺红糖水浇在上头,旁边配了两个荷花酥饼,这种吃法并非只有清荷镇才有,只是其他地方的都没这处好吃罢了。

姜青诉一连吃了两碗红糖糯米藕, 还吃了三块酥饼,剩下最后一块实在吃不下, 于是推到了单邪的跟前。

荷花酥的花瓣一片片分离, 都是酥皮,花蕊之中还有一颗莲子, 光是看上去就漂亮,味道也很不错,姜青诉哄着单邪吃下去,吃完了还要拉他一道去菜荷花。

卖红糖糯米藕的大娘说镇子后方有一大片荷花池,那地方虽然有专人看管,但是是共用的,谁都可以采,不破坏便可。

姜青诉拉着单邪就要往那边走,单邪看了一眼桌上放着他们刚才买的布匹、丝绢之类女子的玩意儿问:“带这个去?”

姜青诉摆手,对着大娘便道:“我放您这儿,回头再来拿成吗?”

大娘哎哟了一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若是看丢了可怎么好?”

“无碍,我家夫君有钱。”她说完,挽了一下单邪的手,单邪微微挑眉朝她瞥了一眼,姜青诉说完这话拉着他就要往外走,想去摘荷花。

镇子后头的荷塘的确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境,不过并不是一整个儿荷塘,而是由多个不小的荷塘组在一起的,中间尚有田埂可以落脚,否则那么大的荷塘,中心段的水必然很深,长不出花儿来。

现下正是开荷花的季节,姜青诉站在荷塘边上一眼望过去,粉色的花朵夹在了碧绿的荷叶当中,刚停了雨,荷花与荷叶上还有不少积水,天色雾蒙蒙的,空中还在飘水气,靠水的地方雾气偏重,时间呆长了还是会湿了衣服。

姜青诉就近摘了一片荷叶,荷叶里头还有水,她笑着对单邪道:“我儿时玩儿过这个,下雨的时候可以当伞撑在头顶上,一路回去衣服也不湿。”

说完,她将荷叶撑在了单邪的头顶上笔画,单邪抬头看了一眼荷叶,这荷叶很大,的确能遮住人,只是他刚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一阵风过,姜青诉举起荷叶偏高,叶片被风吹歪,叶子里的水直接洒在了单邪的身上,当头浇下。

姜青诉愣了愣,将荷叶收了回来,单邪半边头发湿了,额前落下的几缕发丝上还挂着水珠子,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过睫毛,顺着眼角落下,仿佛落泪了一般。

他微微垂着眼眸闭上眼睛,再睁开,睫毛上的半滴水珠颤抖落下,左半边肩膀湿透,黑色的长衣更深了一块。

姜青诉看着他这模样,本想道歉,却一时失了神。

向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从未失过方寸的单邪被水淋湿了,还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将他原有的形象全都打破,莫名多了些许美感。

单邪轻轻叹了口气,一股黑气顺着他的衣服腾起,凡是黑气飘过的地方重新变干,一瞬就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生气吗?”姜青诉歪着头对单邪眨巴眨巴眼睛。

单邪问她:“我这般小气吗?”

“以前是的。”姜青诉点头,以前稍微有点儿不顺他心意的地方,他都会摆臭脸看,不过现在好多了,不仅没摆臭脸,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长释烧的符纸飘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姜青诉摘了两朵荷花,三片荷叶,全都扛在了肩膀上。

沈长释的符纸落在了两人面前时,姜青诉看了一眼,上头没写字,但他既然找来,必然是有关于曲小荷的事,说不定姓夏的和阿武碰上了。

也是,都这个时候了,就在一个客栈里,再不碰上才奇怪呢。

姜青诉扛着荷花荷叶一路往回走,路过卖红糖糯米藕的摊位前把自己买的东西全都带上,没一会儿两人就站在了客栈门口。

沈长释瞧见姜青诉买了这么些东西回来有些惊讶,见她肩膀上还扛着花儿,于是问:“白大人,你们玩儿的可不少啊。”

姜青诉将东西全都堆在了桌子上,四下看了一眼,问:“人呢?”

“姓夏的在楼上。”沈长释指了指,然后又道:“阿武和曲小荷出去玩儿了。”

“我让你看着人,你放他们出去玩儿?”姜青诉一片荷叶直接打在了沈长释的脑袋上,其实不疼,只是上面的水珠全都撒了出来,荷叶还坏了。

沈长释将手中的瓜子放下,脸上赔笑道:“您消消气,他们见面时我就在,姓夏的小姑娘跟着呢,定要回来的。”

“说说清楚。”姜青诉坐下,抓起一把瓜子,递给了单邪,单邪接下没吃,姜青诉又抓了一把嗑起来。

沈长释道:“曲小荷早上吃了糖山药不饿,不久前才让阿武出来给他找吃的,那姓夏的小姑娘认得阿武,于是他们便这么碰上面了。阿武带着那父女两人去了楼上见到了曲小荷,我在隔壁听着呢,曲小荷喊那姓夏的伯伯,喊夏小姑娘璇儿姐,但他们应当不是亲戚,曲小荷对他们还有些生分,只当见过两次面而已。”

姜青诉挑眉,听沈长释继续道:“阿武给了曲小荷东西吃,便让夏小姑娘留在房间里陪着她,自己跟着姓夏的到楼下来了,又交给了姓夏的一封信,姓夏的看完了便让夏小姑娘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儿了。”

“你可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姜青诉问。

沈长释嘿嘿一笑:“白大人,您忘了您锻炼过我什么本事了?”他说完,从怀中抽出了一封信:“偷鸡摸狗,我不是挺在行的嘛……”

姜青诉朝他翻了个白眼,将信纸拿过来问:“你看过了?”

“看过了。”沈长释点头。

姜青诉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夏川亲启:

夏川吾侄,吾与令尊相识十数载,已非莫逆之交,更似同胞兄弟,令尊仙游之时,吾亦痛心疾首,日夜难眠。回想当年,夏仁兄初涉京都,与吾一见如故,遭逢灾祸,吾亦竭力助之,终有惊无险,遂结为兄弟,夏仁兄道,如吾有难,必当帮之。而今朝中奸佞必要吾死,或牵连全家老小,唯一孙女放心不下,年仅五岁,尚幼,唯有托付于你,吾才安心。吾侄善德,无以为报。

曲昌书”

姜青诉合上了纸,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之下书写的,曲昌疼爱曲小荷,不忍年仅五岁的曲小荷共赴刑场,才让阿武带着曲小荷来投奔夏川,当年他救过夏川的父亲,也深知夏川为人,便要夏川救下自己的孙女。

姜青诉问:“只是这封信,夏川如何会让阿武带曲小荷出去?不怕被官兵抓住?”

“您回来前我找小二打听清楚了。”沈长释道:“夏川这人整个儿翩州虽说并非谁都认得,却是谁都听过的,那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当初夏仁去京都做生意认识了曲昌。后来夏仁回到翩州,生意越做越大,与曲昌也没断了联系,时常带着妻儿老小去曲家玩儿,夏家在翩州说不上首富也排前三了,这边的官兵都会给夏家人一个面子,尤其是凤尾城周边,官兵都不抓人的。”

姜青诉点头:“他带曲小荷去哪儿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