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以太子李善为首,浩浩荡荡往马球场去。紫桂宫作为行宫,主要目的便是供皇室游乐,马球场、围猎场等一应俱全。顾明恪硬生?生?调转马头,跟在人群中。裴纪安注意到顾明恪也来了,奇了一声,低声问:“表兄,你怎么也来了?你之前不?是说打猎累了,要回去休息吗?”
顾明恪并不?想来,但是他若不来,今天晚上看到的就是裴纪安的尸体,然后这个世界就要重启第三遍,他得从头再?做一遍任务。相比之下,还是加班吧。
顾明恪说:“留你一个人不?放心,我跟来看看。”
裴纪安听到这些话想笑,以顾明恪弱不?禁风的身体,谈何照看他?是裴纪安照应顾明恪才对。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裴纪安并没有落表兄的颜面,而是说:“多谢表兄。表兄,马球不?同于围猎,对抗极为激烈,你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下场了。”
裴纪安这话给足了顾明恪面子,其实众人心知肚明,顾明恪哪里是身体不?舒服,他压根是身体太弱,水平太次,没法下场。
顾明恪点头,轻声道:“如此最好。”
太子、赵王及两位公主要来打马球的消息早就传回紫桂宫,等?他们到时,马球场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郎君娘子们一进场就能玩。李善和李怀在旁边分队,他们两个是皇子,平时各有各的圈子,此刻自然各带一队。李常乐从小跟李怀亲近,于是高高?兴兴地加入赵王队,裴纪安作为护花使者,不?必多说,也在赵王队。
李朝歌听着这群菜鸡叽叽喳喳商量战术,被吵得头疼,默默躲到一边寻清净。她下了马,倚在看台围栏前,远远看着那群少年少女手握偃月杆,声势浩大地走入比赛场中。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这些单纯的快乐,已经离李朝歌太远了。
李朝歌正在感慨,忽然咦了一声,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盯了几眼,确定是那个人不假,李朝歌突然来了兴致,从围栏上翻身一跃,轻巧地落到地面上。
看台上的侍女们吓了一跳,惊慌地喊:“公主小心!”在她们稀里哗啦乱叫的时候,李朝歌已经跃过隔栏,几个回合落到顾明恪身前。
“顾公子。”李朝歌走向顾明恪,挑眉道,“真巧,你也在?”
“并不巧。”顾明恪心情看起来不太好,语气也冷冷淡淡的,“要不?是公主盛情,我并不会出现在此处。”
李朝歌嗯了一声,心道确实。太子和李常乐发话要玩马球,顾明恪一个名义上寄居裴家的表公子,怎么敢不捧场?他被强行拉到这里,难怪心情不?好。
李朝歌表示理解,她前世的时候,也很讨厌那些没完没了的应酬。李朝歌说:“都怪李常乐心血来潮,你暂且忍忍,他们应该很快就玩尽兴了。”
顾明恪眉梢微动,轻轻看了李朝歌一眼。她竟然觉得他话中的“公主”是指李常乐。
真是毫无自觉。
李朝歌过来找顾明恪,也不?完全是为了看美色。她不动声色地问:“顾郎君,今天狩猎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明恪知道她在试探,他不?为所动,眉目淡淡道:“公主大概忘了,我身体病弱,无法?参与围猎,只好留在后面慢慢养神。”
“身体病弱?”李朝歌扫过顾明恪,挑眉一笑,“我看不?像。”
顾明恪也微微笑着,回眸看向李朝歌:“我体弱多病人尽皆知,公主若是不信,回东都随便打听一二便可。”
此刻场上一局球结束了。裴纪安进球,正该意气风发,然而他一抬眼,望见马球场边上,李朝歌正和顾明恪说话。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场上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一人抬头。
裴纪安心里又别扭起来。他专注看着场外,连有人和他说话都没听到。一个世家子弟走过来,问:“裴郎,你看什么呢,连我们说话都不理?”
他靠近后,见裴纪安表情不?善,顺着裴纪安的视线瞧了一眼,立即笑道:“原来如此。你这表兄以前不?声不响,没想到是个能人。这才两天,就能让安定公主迷恋至此。裴郎,你表兄年纪比你大,说不定,他的喜酒还摆在你前面呢!”
世家子说完后大笑,明明是司空见惯的玩笑话,但是此刻裴纪安听了,简直说不?出的刺耳。
裴纪安沉着脸,呵斥道:“事关公主名节,不?得胡编乱造。”
世家子本是开玩笑,裴纪安上纲上线顶了一句,让他颇为摸不着头脑:“又不?是我胡编乱造,是大家都这么说。你看安定公主的表现,还用得着编排吗?”
裴纪安依然阴沉着脸,看表情越发不?高?兴了。裴纪安了解李朝歌,知道她若是喜欢什么人,那必然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曾经裴纪安觉得厌烦,唯恐避之不?及。今生?她如他所愿放手,不?再?执着于他,而是将视线投向其他男人,可是裴纪安看着,却越发烦躁。
李朝歌这个人不?长脑子吗?前世因为执迷情爱栽了那么多跟头,好不容易重生?一世,她竟然不长记性,还这样毫无保留、轰轰烈烈地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