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谪仙 第126节(1 / 2)

他捂着胸口?,慢慢换气?,声音中也带了?低哑的喘音:“我下?马走走就好。”

病人都?这样说,李朝歌也不?能强迫,只好陪着他下?马,慢慢在草丛中走。张彦之朝旁边瞥了?一眼,轻轻柔柔道?:“公?主?,驸马一个人在那?边。你来帮我,驸马会不?会误会呀?”

李朝歌回?头,看?到顾明恪揽着马,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李朝歌浑不?在意,说道?:“你放心,他为人最是公?道?,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那?就好。”张彦之垂眸一笑,眼神水润,温柔细致,“驸马总是跟在公?主?身边,我还以为驸马不?太喜欢公?主?和外人接触呢。驸马不?误会就好,要不?然?引得公?主?和驸马生隙,那?就是我不?对了?。”

顾明恪耳力?好,将张彦之那?些话听了?个齐全。他走过来,神情平静,步履从?容,悠然?问:“朝歌,怎么了??”

李朝歌没注意顾明恪对她的称谓,如?实回?道?:“刚才张彦之的马不?知道?为什么受惊了?,他有些心悸,要慢慢走一会。”

“哦,惊马?”顾明恪长袖在风中猎猎飞舞,他整了?下?衣袖,不?紧不?慢道?,“宫廷养的骟马都?能惊,张奉宸令若是不?擅长骑马,最好还是在宫里待着。”

奉宸令是张彦之的官职,自然?,这只是个摆设。旁人想讨好张彦之兄弟,都?叫他们五郎、六郎,但顾明恪一张口?就是官职,可见毫无交好之心。

李朝歌也觉得这么温顺的马都?控制不?住,张彦之马术实在堪忧。但道?理?是这个道?理?,话却不?能说得这么直白。李朝歌瞪了?顾明恪一眼,道?:“人家还没缓过来,你不?要说这种话。”

顾明恪一听,眼睛都?变幽深了?。张彦之连忙说:“公?主?,驸马是为了?我好,你勿要和驸马置气?。我不?像驸马一样从?小学习六艺,比不?上驸马什么都?会。驸马说得对,我不?该出来的。”

李朝歌暗暗瞪了?顾明恪一眼,对张彦之说道?:“他说话向来直,其实并无恶意。骑马简单,练一练就会了?。”

“真的不?打扰公?主?吗?”张彦之唇边含笑,感激地看?着李朝歌,“劳烦公?主?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可惜我现在头晕,还不?能上马。要不?公?主?你们先走吧?”

别说,李朝歌还真想自己走,但是张彦之主?动说出来后,李朝歌倒不?好意思走了?。对方是个病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心悸会发作,现在草地上一个人都?看?不?见,万一出事,那?可怎么办?

李朝歌咽下?要说的话,摇头道?:“无妨,我也不?赶时间,你慢慢休息,不?用急。”

顾明恪跟在旁边,三魂七魄都?要气?出来了?。他移开视线,看?着远处洋洋洒洒的芦苇花,劝告自己这是在凡间,不?要和凡人一般计较。

这个男人说话怎么这么恶心呢?

李朝歌跟在自己身边,长风拂过,吹来她发丝上的香气?。张彦之心中十分满足,前路无人,天地浩大,仿佛他们俩可以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张彦之巴不?得走得再慢一点,他余光扫向顾明恪,觉得这个人实在多余极了?。如?果此刻只有他和李朝歌两人就好了?。

张彦之含笑说:“驸马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耐烦了??我不?敢占用驸马时间,驸马如?果有其他事,可以先走的。”

李朝歌也回?头看?顾明恪,顾明恪有多工作狂她是知道?,这样慢悠悠地在草地上闲逛,说不?定他早就不?耐烦了?。李朝歌对顾明恪说:“要不?你先走?”

顾明恪忍了?一路,现在出奇愤怒了?。他垂眸看?李朝歌,眼睛灼灼生辉,黑得惊人:“你赶我走?”

他怎么还生气?了?呢?李朝歌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我怕你无聊。”

有他在无聊,和张彦之一起走就不?无聊吗?顾明恪气?得不?想说话。张彦之说道?:“今日多谢公?主?和驸马了?。公?主?不?必叫我名字,唤我五郎就好。”

顾明恪冷冷道?:“她和你没那?么熟。”

李朝歌尴尬,怒道?:“顾明恪!”

顾明恪回?头,双眸冷清,面容如?冰浸玉。李朝歌看?着那?张脸,再大的火气?都?发不?起来。她叹了?一声,道?:“罢了?,等?回?家和你说。”

回?家?顾明恪满腔怒火随着这句话平息,而张彦之的脸色却难看?起来。

对啊,李朝歌对他十分包容,是因为把他当客人。他再如?何搅事,怎么比得过这两人关起门?甜言蜜语?

张彦之终于消停了?,李朝歌可算能安安静静地走路。张彦之一路尽力?放慢速度,可还是很快看?到人影。李朝歌暗暗松了?口?气?,都?不?等?她说话,顾明恪就率先喊人过来:“张奉宸令惊马了?,现在有些心悸,你们立刻去禀报女皇,传御医过来。对了?,把那?匹马也检查一下?,省得再惊扰了?贵人。”

马厩的人一听,吓了?一跳,慌忙牵着马告罪。张彦之身边立刻涌上一群人,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寻医问药。张彦之想要说什么,却被淹没在人群中。他眼睁睁看?着顾明恪将马缰交给下?人,然?后拉起李朝歌的手,扬长而去。

张彦之兄弟正得宠,肯定有的是人给他叫御医,李朝歌甩下?一个包袱,心里无比轻松。顾明恪拉起李朝歌的手,轻声道?:“我们走吧。”

李朝歌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出去。李朝歌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问:“你刚刚怎么了??”

顾明恪冷冷笑了?一声,说:“我没事。张彦之不?怀好意,你离他远点。”

李朝歌发现顾明恪对张彦之似乎很有敌意。他向来公?平公?允,就事论事,这是李朝歌第一次见他对人有这么强烈的私人情绪。李朝歌好奇,问:“你和张彦之怎么回?事?你似乎总是针对他。”

“我针对他?”顾明恪眼眸轻扫,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讽意,“他算什么,值得我去针对他。反倒是你,不?要被皮相蒙蔽了?眼睛。”

“你说什么呢。”李朝歌轻轻撞了?顾明恪一下?,瞪道?,“他是女皇的人,怎么会和我有关系?你不?要乱说。”

顾明恪眼神冷的可以结霜,到底是他乱说还是张彦之乱想?旁边一群人正在射箭,瞧见李朝歌,连忙招呼李朝歌过去指导。李朝歌不?好太不?合群,便走过去看?他们射了?两箭。

顾明恪气?得脑仁疼,他随手拎起旁边一柄闲置的弓箭,搭弓拉箭,面无表情地射了?三箭。一个人正在瞄准,随便瞥了?一眼,突然?发现旁边的靶子正中三箭,箭矢将靶心都?射穿了?。

他惊讶地大喊:“这是谁射的?”

李朝歌听到动静,一回?头手心汗都?出来了?。众人瞧瞧靶子,又瞧瞧顾明恪,惊讶问:“顾寺卿,莫非是你?”

顾明恪面不?改色,再次搭弓,他挽弓的架势非常标准,可是箭飞出去时,却远远偏离了?红心:“没注意。”

他只说没注意,却没回?答是不?是他。众人见顾明恪的箭矢歪歪扭扭插在靶子上,第一箭就偏得很远,第二箭越发离谱。众人自动提取了?答案,回?头各自玩去了?。

李朝歌暗暗松气?,她走到顾明恪身边,见他熟练地挽弓放箭。他肩宽背阔,拉弓时肩膀平展,腰身稳定,双臂长舒,身姿极其漂亮。

他弹琴的时候那?双手优美文雅,此刻搭在弓上却充满了?力?量。顾明恪修长的手指松开弓弦,平稳地去取下?一只箭,动作间连眨眼都?不?曾。

他基本以一致的间隔射了?七支箭,箭矢看?似没有准头,但正好在靶子上拼出北斗七星。李朝歌含笑,轻轻鼓掌:“好箭法。”

周围人听到,只以为盛元公?主?为了?讨驸马喜欢,什么鬼话都?敢说,唯独他们两人知道?真实含义。

顾明恪心里的闷气?散得差不?多了?,他正打算放下?弓,忽然?余光扫到张彦之兄弟过来了?。顾明恪转而换了?动作,问李朝歌:“认识星宿吗?”

李朝歌顿时嗤笑,也拿起一张弓,点头道?:“你随便射。”

顾明恪换了?个靶子,放箭搭弓。他弓弦拉满,眼睛却扫向旁边,手指铮得一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