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人一听又?吓了一跳,公?主?
厨房管事明显慌张起来:“公?主这样?金枝玉叶的人,怎么能?进厨房这种地方呢?奴等罪该万死,污了公?主的眼睛。”
李朝歌止住他们的话,她目光在各个灶台上扫过,问:“廿九、三十那两天?,门房和厨房要了提神的茶?”
众人不知道李朝歌问这个做什么,负责熬茶的婆子站出?来,战战兢兢应是:“回?公?主,有这回?事。是老奴煎的茶。”
李朝歌面色淡淡,问:“茶水查过吗?”
熬茶的婆子一听就吓到了,张府管家说:“回?公?主,这个婆子是郎君从老宅里带过来的,伺候了许多年,信得过。门房也怀疑过茶水,第二天?二郎让人检查,里面确实是普通的浓茶。”
茶也没问题,线索又?断了。李朝歌暗暗叹了口气,打?算离开。她出?门前?,见一个锅里热腾腾的,问:“这里面是什么?”
管家一听,连忙介绍道:“公?主您这就问对了,这是我们府上专门请过来的厨娘,特别会做面食,魏王吃过都直说好呢。公?主,您要不留下?试试?”
李朝歌才没心情吃东西,她问了一句就打?算离开,但张家的人为?了留她吃饭,不断说道:“公?主,公?孙大娘的面点当真做的极好,她们家的汤饼摊远近闻名,后来进了府,专门给二郎和贵人们做面食。”
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人低着头?,那么多人称赞她,她却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只是安分地垂着手。熬茶的婆子有点不高?兴,阴阳怪气地挤兑公?孙大娘:“没错,公?孙大娘做出?来的东西谁都喜欢。那天?公?孙大娘面饼做多了,顺便给看门人送去。他们茶剩下?半壶,面饼却全吃完了。”
婆子的话很低,马上淹没在吵声中,李朝歌却注意到了。李朝歌什么都没说,等出?来后,不动声色问管家:“公?孙大娘是怎么回?事?”
管家回?道:“她原本在这一带开摊子,生意特别好。二郎搬过来后,听闻她面食做得好,就把她招进府里了。”
“她平日住在哪里?”
“自然?在内宅啊。”管家不知道李朝歌问这个做什么,奇怪说道,“她是内宅仆妇,和厨房的婆子一起睡。”
“晚上能?出?去吗?”
管家尴尬,干笑?两声。张彦之接话道:“公?主,二嫂在府里管家,夜晚内门会落锁,内外宅绝不会私通。”
李朝歌一想也是,就算公?孙大娘在饼里加了东西,但她怎么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吃完呢?而且公?孙大娘住在内宅,和厨房的人睡通铺,夜晚能?溜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李朝歌觉得头?疼,问:“公?孙大娘和巡夜人认识吗?”
“这怎么会认识。”管家说,“公?孙大娘是二郎特意聘请的大厨,守夜人是招进来的短工,平时压根没有往来。”
一个是张燕仪主动挑选的,一个是自己上门应聘的,这两人不可能?提前?安排好。李朝歌问了半天?,人物关系竟然?没有任何进展。她换了个思?路,觉得万变不离其宗,便说道:“再去现场看看吧。”
这回?李朝歌没有从正门走,而是打?算去看看坊门。李朝歌从张府侧门出?去,顺着围墙往外走。张燕仪的住宅占据了半坊之地,还非要当街开门,坊正不敢得罪张家,便拆除了原本的坊门,将出?入通道迁到东南角。
李朝歌看了眼又?小又?窄的坊门,回?头?轻轻瞥了管家一眼:“全坊的人都要从这里出?入,坊门这么宅,路面还不平坦,行人就算了,若是谁家有车,恐怕出?都出?不去吧。”
管家赔笑?,但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当回?事。是啊,他们家方便就行了,其他人死活关他们什么事。
李朝歌停在坊门前?,出?去前?,她朝坊墙上看了一眼。坊墙用黄土夯成,多年风吹日晒之下?,早已风化不少。李朝歌回?头?,坊墙低矮破落,张府的院墙却用青砖码的整整齐齐,高?大漂亮。
李朝歌暗暗打?量坊墙,顾明恪停在李朝歌身边,轻声说:“这个高?度不算难,如果是成年男子,想来很容易翻越。”
李朝歌没接话,抬眸笑?着问:“案子没查明白,你怎么知道是人还是鬼?顾寺卿这么热衷和我抢案子?”
顾明恪浅浅笑?了笑?,垂眸看她:“我抢的是案子吗?”
第143章 嫌疑
李朝歌眼中带笑, 直接反问:“那你想抢什么?”
顾明恪和她对视,忍不住笑了:“这取决于你是怎么想的。”
前方有?人叫他们, 李朝歌收回视线,似笑似嗔地?瞪了他一眼:“既然跑出来旁听?,那就专心点,不要偷懒。”
李朝歌去前门看字迹,被指责偷懒划水的顾明恪慢悠悠跟在后面。现?场就在眼前,但顾明恪并不往前面挤, 只是安安静静跟在李朝歌身?边。
李朝歌伸手抚了下?门上的漆,问:“字迹有?拓样吗?”
管家摇头:“没有?。”
张燕仪看到自家大门被涂字,气得跳脚, 管家等人怎么敢让字迹留着。自然是一发现?, 就赶紧派人擦了。
李朝歌打量着朱红色的大门, 问:“这七天笔迹风格一致吗?”
“这个小人不清楚。”管家说道, “但最后一天, 也就是今天早晨, 门上字写的很潦草,和前几天不太像。”
李朝歌琢磨了一下?,问:“今天的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个管家记得很清楚, 不需要回想就流利说道:“五更?两?点,晨鼓响第?一波后, 门房跑过来和我?说今夜无人写字。小的很高兴,赶紧去禀报二郎。但是第?三波鼓声还没落,出门扫地?的人发现?门上又有?了字。”
李朝歌问:“你们去和张燕仪禀报时,门口有?人吗?”
管家有?些?尴尬,搓手说:“门房办了件大事,要去二郎面前讨赏赐, 其他人怕落下?,就都过来了……”
李朝歌明白了,也就是说,在晨鼓第?一波和第?三波之间,张府大门前没人看守。管家说到这里忍不住嘀咕:“也是奇怪了,就算门房不在,但那时候坊门已经?开了,街上都有?行?人。如果有?人装神弄鬼,按理一定会被人看见,为什么谁都不知?道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骗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李朝歌站在门前看,大门今天早上刚刚擦洗过,但缝隙里不免遗留着墨迹。李朝歌上前,仔细辨认墨水的味道。味辛而不凝,不算上佳墨台,似乎是随处可见的大路货色。李朝歌退后一步,问:“你们府中有?人读书写字吗?”
管家摇头,想也知?道,张家靠在宫里当男宠的弟弟翻身?,今年才发迹起来,张府怎么会准备文房墨宝。李朝歌又问:“这几夜字迹分别在什么位置?”
管家叫来门房,两?个人连说带比划,给李朝歌展示字分别是什么模样。李朝歌看了一会,大概明白写字之人的身?高了。
门口的线索找得差不多了,李朝歌回到坊门,去询问人证。她敲响最靠近坊门的一户人家,问:“这几天夜里,你们晚上有?听?到可疑的动静吗?”
这是户五口之家,父母带着三个孩子。母亲见有?官差来了,连忙把三个孩子赶到屋子里。父亲站在门口,恭敬又谨慎地?回话:“不曾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