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那姑娘不说话,动作也极其僵硬,走到季绀香身边放下衣物。
等那姑娘走得近一些了,她才看清,这分明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季绀香吓得往后一退,离“自己”远远的。
僵硬的“她”刚一放下衣物,倏尔就化作一朵白梅飘进了汤池。
季绀香只感到一阵凉风吹过,顷刻间那个“她”就不见了。
竟是高阶的傀儡术,以物化人形的法子,她学了这么久也没参透一星半点,连她师父都不会。
不愧是师叔祖,什么都会。
季绀香换好衣物,边走边用术法烘干头发。
一头墨发披散而下,如丝绸般顺滑的垂泻在肩头。
衣服穿起来还略显宽大,应该是云遗善随意找出来的。
她抬起袖子细细嗅了嗅,果不其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和云遗善身上的味道一样。
夹杂着冰雪清冽的雪莲香......
季绀香想到这里,脸颊忽然发烫,看向云遗善的目光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多谢师叔祖的衣服。”
云遗善点了点头,将一瓶丹药推了推。
“吃下去,很快就好了。”
季绀香接过,盘腿坐在书案的另一侧。
桌上放着的糕点还没拆开,她将细绳拆开,露出里面香甜软糯的糕点。
“这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我保证一点血都没沾上去。这家铺子的桃片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尝尝。”
说着,她又去拆开秦悯送她的一包糕点。
“怎么是栗子糕?”季绀香皱起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云遗善见她表情不喜,心中疑惑:“这不是你买的吗?”
“哦,这包不是,这是秦悯给我拿来的。”季绀香将栗子糕推给他。“我和你提起过他,我和他有婚约的,谁知道他连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你尝尝吧,我不喜欢,万一对了你的口味儿。”
她好心好意,云遗善却不领情,将栗子糕又推远了。
“你也不喜?”
“嗯。”云遗善淡淡应了一句,将头偏过去,连多看栗子糕一眼都不愿意。
“秦悯也是不上心,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惟有去年的仙剑大会,我输给了白雁歌那次,白雁歌的碎骨鞭差点毁了我的脸,这才见到秦悯发脾气。难不成他只是喜欢我的脸?”季绀香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也没注意云遗善的眼神越发晦暗。
单手杵着脑袋,宽松的衣袖垂下,露出一截皓腕。云遗善目光轻轻一触便移开了,像是被利刺扎到。
“你这次......想要留多久?”
“我不小心打碎了师父的琉璃宝界灯,现在回去要被掀一层皮,再躲几日吧,刚好这次下山处理事务受了伤,也算是清静的养伤。”
“宝界琉璃灯?”
季绀香点点头:“是啊,我师父好不容易从魔修那里缴来的,就这么被我打碎了。”
“确实可惜。”
他的书阁里堆了几盏,许久未用早已积了层灰。
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若是季绀香的师父消气了,她应当也是要走的。
“上一次你说要成亲了,成亲......是要离开栖云仙府吗?”云遗善语气有一丝颤抖,却连自己都没能察觉。
“应该是,但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差别。我在栖云仙府这么久以来,一直心向正道,立志锄奸扶弱,就算去了敷雪楼也是不会变的。那些个祸乱人间的歪魔邪道,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师父悉心栽培于我,日后我也是要孝敬他,扶持我师弟登上掌门之位,离不离开有什么区别,反正敷雪楼又不远,御剑不到一炷香就到了。”
云遗善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她便继续说:“更何况师叔祖还在淞山,我怎么能独自离开呢,要是离开以后你孤身一人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