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第3节(2 / 2)

程恪犹豫了两秒,从他手里拿过了那张卡片。

正低头看的时候,江予夺关上了车窗,车开走了。

程恪看了一眼卡片,又猛地抬起头,往车开走的方向瞪了好半天。

这人真不是个精神病吗?

他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卡片。

他收过无数名片,精致的,随意的,商务范儿的,精英范儿的,意识流范儿的……还是第一次收到香烟壳范儿的。

江予夺给他的“名片”,是一张用香烟壳裁出来的,不,确切说是撕出来的,一张硬壳纸。

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三个字,江予夺。

下面是一个手机号。

这档次!这规格!

看上去顶天了也就是个小卖部老板的随手记账工具,还三哥?还地盘?恐怕七七四十九个垃圾桶也就他妈占了二成股份吧!

“三哥,”陈庆一边开车一边转头往江予夺脸上看,“你没事儿吧,又不抢东西,回去这一趟干嘛呢?”

“说了看看。”江予夺说。

“……看什么啊?”陈庆很不解,想想又点了点头,“是在练习自己的判断力吧,我刚仔细看了一下,这人肯定不是捡破烂儿的,穿得挺讲究,长得也像个少……”

“看路。”江予夺打断了他的话。

“好。”陈庆转头凝视前方,江予夺想提醒他的时候,他已经顶着红灯开了过去。

“我给你二十块钱,”江予夺捏了捏眉心,“你去看看脑子行吗?”

“二十块钱看什么脑子。”陈庆说。

“就你这红灯停都不知道的脑子!”江予夺一巴掌甩在他后脑勺上,“十五块就够看了!”

“我操!”陈庆喊了一嗓子,“我没注意!”

江予夺又在他后脑勺上甩了一巴掌:“我他妈还多给你五块吃早点!”

“没事儿,”陈庆想了想,“车是杨老鬼的,让他交去吧,他反正一天天的,违章违得都快能开年卡了,估计记不清。”

江予夺叹了口气。

“直接回去吗?”陈庆问,“我送你回去顺便上你姐那儿打两圈牌。”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猫呢?”陈庆又问,“这么小也不好吃,是不是得先养着。”

“我他妈是怎么能跟你一块儿长大的?”江予夺看着他,“居然没让你夭折?”

“咱俩多铁啊,”陈庆笑了起来,“要不是那回你把我从河里捞上来,我肯定夭折了。”

江予夺没说话,转头看着窗外。

“刚那个少爷,”陈庆说,“你是不是想搭救一把,以后捞点儿好处?”

江予夺还是没说话。

“说对了吧,反正那样子,也不像是谁派来找你麻烦的,”陈庆也不需要他回应,自顾自地分析着,“不过你也没问问他叫什么,现在什么情况……要不我叫几个人跟着点儿?”

“你要不直接过去告诉他得了。”江予夺转头看他。

陈庆笑了起来:“行吧,我懂了,不能那么明显。”

程恪觉得自己对生活非常不了解,或者换个不那么给面子的说法就是,挺废物的。

比如身上暂时只有一百块钱和一张身份证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除了坐在麦当当里发呆,他居然想不出第二个方案了。

不过还行,麦当当里这会儿人不多,几个带着行李的旅客,三五个趴在桌上刷题的学生,没有人说话,挺清净的,也暖和。

程恪看着自己面前放着的一杯咖啡,打了个呵欠。

困了。

之前已经去洗过两次脸,第一次是把脸上被江予夺砸出的一道口子洗了洗,第二次是感觉被暖气烤得犯晕。

程恪摸了摸眼角,不小的一道口子,他不太怕疼,小时候跟程怿打架,被程怿用凳子砸破了脑袋,缝了好几针,他也忍下来了,没吭一声。

但神奇的是,一直到现在,他也没觉得现在脸上这道口子疼。

这就不是能不能忍疼的问题了,这可能是他被一拳砸出面瘫了。

程恪低头冲着咖啡笑了笑,趴到了桌上。

或者是有什么别的事,别的疼,盖掉了脸上这点儿微不足道的伤口带来的微不足道的疼。

这是程恪第一次在卧室以外的地方以这样的姿势睡觉,而且还睡着了。

不光睡着了,还做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