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天啊,怎么了?聂音之怎么哭得跟死了男人似的, 是我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吗?】
【?????这是怎么了????】
【哭啥??顾绛死了吗?】
【音音别哭了, 我他吗也要哭了。】
【草, 难不成是开始修复剧情bug了?因为封寒缨上线, 所以一剧不容二魔头,顾绛就暴毙了?不然我实在想不通魔头怎么会突然就死掉。】
【哈哈哈哈哈笑死,早该死了,活该活该活该!没有魔头撑腰,你聂音之算个什么东西】
聂音之眼角余光扫到冒出来的弹幕,咬紧牙关,心里控制不出生出戾气,周身的灵力不正常地波动,眼瞳中漫上走火入魔的红光。
红叶刀呜呜震动,像是低声的呜咽,刀上魔气被无形力量牵引,朝着聂音之汇来。
聂音之想,什么剧情,她才不管什么剧情,那她便堕落成魔,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然后——
顾绛睁开了眼睛,嘴里的五色露太多,他险些呛住,咕咚一声咽下后,满脸都是被吵醒的起床气,含糊不清道:“聂音之,你好吵。”
他用一种睡眼惺忪,很莫名奇妙的眼神,懒懒瞥了一眼自己的刀,看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双眼猩红的人。
聂音之哽住,经脉里动荡的灵力霎时凝固,被牵引而来的魔气倏地退回红叶刀内。
她可能暂时入不了魔了。
顾绛看清她的样子,登时清醒了,撑起身托起她的下巴,“你哭什么,怎么了?”
先前聂音之滴落在他脸上的眼泪就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落进嘴里,很涩。
聂音之瞪大眼睛盯着他,张开嘴,控制不住先抽噎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
顾绛皱起眉,他第一次见聂音之哭成这个样子,心里冒出莫名的烦躁。
他从聂音之身上察觉到一抹异样的气息,眼神蓦地沉下去,周身透出阴沉的冷厉,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从榻上起身,随手扯下外袍边套边往外走,“你在这里等我。”
顾绛勾勾指尖,红叶唰地悬空而立,刀光在屋中落下一层防御结界,他的人已经从屋内消失。
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聂音之完全来不及阻止,更加不知道顾绛跑去了哪里,打算去做什么。
床幔轻飘飘落下,聂音之抚着心口给自己顺气,慢慢从大魔头突然死了,又突然活过来,还突然跑了,这种大喜大悲、跌宕起伏的心情中缓过劲儿来。
然后,又差点被自己蠢哭了。
她一时情急,忘了自己和顾绛之间还绑定着共生咒,此时这咒术上只有他一支独苗,顾绛若是死了,她也会死。哪里轮得到她为顾绛哭丧。
聂音之解开左手腕上的缎带,勾出咒印,金芽上的那片小叶子轻轻摇曳,金灿灿,水灵灵,生机勃勃,活得非常健壮。
她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抱着脑袋埋进枕头里,忍无可忍地骂自己,“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这么蠢!”
幸好顾绛跑了,不然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以为他死了,才哭成那个鬼样子,聂音之一定会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也是一觉醒来,突然死了,聂音之茶饭不思哭了好多天。更何况是养的一只可心的魔头呢。
不丢脸,反正顾绛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聂音之调整好心态,坐起身来,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泛红的眼睛,起身掀开帷幔,取出一套银线绣就着孔雀图案的雪白罗裙换上,在走动间能看到裙裾上那流光浮动的银色尾羽,精致极了。
她对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化了一个美美的妆,遮住自己红红的眼眶,拿出之前让小二送来的几碟点心,坐在窗边,边吃边等顾绛。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假装无事发生。
【?????什么情况,你们两口子演我们呢??】
【严谨一点,是聂音之一个人演我们。】
【我俏丽吗!老子的眼泪不值钱是吧?!再为你们掉一滴泪算我输!】
【聂音之你这个狗逼,就算你打扮得再漂亮我也不会原谅你呜呜呜呜,啊,好香,姐姐真的好美。】
【我他妈笑死,聂音之一个人演了一出生离死别的苦情戏,咕咕醒来第一句话:聂音之,你好吵。】
【为什么这么好笑?这是人工智障吧(狗头),不行,我必须截屏发wb,笑死我了。】
【聂音之,你好吵。哈哈哈哈哈哈臭男人,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谁要是为我这么哭,我tm立刻娶她!魔头就这么把一个为自己哭得肝肠寸断的人丢下不管了??】
【我已经替聂音之尴尬到脚趾抠出一整座迪士尼乐园了。】
【这难不成是个沙雕剧?】
聂音之嘴角抽搐,已经不敢再去看弹幕了,低下头胡乱分析。
她是知道顾绛睡着时很安静,呼吸很浅,但也不至于睡着后会没有呼吸,没有脉搏,甚至连心跳都没有。
在折丹峰时,她其实很少跟顾绛同床共枕,像今日这样靠得如此近地躺在一起也不过两回。
第一次是他喝了太多血昏睡,那时被他抱在怀里,聂音之自己也昏昏沉沉,清醒后对他很是防备,一旦脱离他的桎梏,就飞快远离了顾绛。
从五色露中出来那一回,她一心只想干坏事,没注意那么多,而且顾绛很快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