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叔这才微微正色,捋了下胡须,问道:“哦?出了什么事?叔叔虽然不济,但能帮你们兄妹的一定帮。”
姜灼华看向林氏,语气中隐含对长辈才有的撒娇,对姜二叔道:“还不是因为婶子,教着她那外甥,勾搭我小妹呢。”
姜二叔闻言蹙眉,不由看向林氏,正欲发问,但听林氏笑道:“嗨,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彼此都是一颗真心,那怎么能叫勾搭呢?”
说罢,林氏看向姜二叔,笑着道:“老爷,我还没来及给您说。前些日子连成去相国寺,遇到了一位姑娘,俩人一见倾心,打听了才知道,是姜二小姐。您放心,连成警醒着规矩呢,没有逾矩。”
“哦……”姜二叔了然的应下,缕缕胡须,对姜灼华道:“虽说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两个孩子能遇到,也是缘分,既未有过格之举,何不成全有情人?”
姜灼华佯装叹了口气,皱着眉道:“哎,叔叔你有所不知。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着人去婶母外甥的老家打听了一番,本寻思若是家底清白,就商讨婚事,怎知居然得知,他老早成亲了,儿子都这么大了。”
说着,姜灼华伸出手,比了一下穆连成儿子的身高。
穆连成闻言,登时脸黄如蜡,林氏亦是倒吸一口冷气,强笑着辩解道:“大小姐又不知连成老家何处?怕别是查错了人。”
姜灼华轻蔑的一笑,反唇相讥道:“呵,可不就是庄河县吗?若是婶母记不清了,要不要咱们一同去一趟庄河县,到您外甥做事的衙门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认得他?”
两人闻言,立时无话可说。
姜二叔看这俩人的神色,便知姜灼华所言为真,他指尖轻轻叩打桌面,面上的神色却是愈发的难看,这若不是被灼华提前发现,他做为叔叔,以后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三个侄子侄女?
姜二叔看着林氏道,讥诮道:“你不是说你外甥没成亲吗?还说想在京城给他找个媳妇儿。我看在你面子上,让他住在府上这么久。合着你们俩,是要给我演一出《铡美案》吗?”
林氏登时身子一怔,姜灼华扫了她一眼,伸手拍拍姜二叔的小臂:“叔,您先别生气,婶母好歹也是长辈,有什么话等我走了您再跟她说。所幸他们没得逞,我今日来,也不是讨说法的,就想跟婶母外甥要个东西。不太好让叔叔看着,不如,您先和婶母回房吧。”
这事儿本就是林氏干得亏心,险些害到侄女,姜二叔心怀自责,自是会顺着姜灼华,他压下怒气,站起身走到林氏跟前,冷声道:“坑到自家人头上,你还有什么脸坐这儿?跟我回房。”
林氏不敢直视自己夫君的面容,担忧地看看身后的穆连成,又神色复杂地看看姜灼华,奈何再担心,也不得不起身,跟着姜二叔进了屋。
会客厅里,只剩下姜灼华、穆连成以及姜灼华带来的一干小厮婢女。
姜灼华看着穆连成莞尔一笑:“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我拒了你,你居然还敢找上我妹妹。就你那点儿破烂手段,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的?还暗示我妹妹给你做衣服,你怎么不直接伸手要钱啊?骗了感情还不够,还想骗到实际利益,野狗抢食还知道埋点儿在地里留着下顿,你倒是吃干抹净一点儿不客气。”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穆连成也没必要接着跟姜灼华虚与委蛇,只是他万没想到,姜小姐看着年纪小,但会有这么狠辣的眼光,竟将他屡试不爽的法子给看穿了。
可是看穿了又能如何?大不了换人呗,不跟姜家女子来往了便是。穆连成抬眼看向姜灼华:“辛苦姜小姐专程跑一趟来兴师问罪。骂也骂完了,可以走了吗?”
姜灼华微一挑眉:“不可以!我已经知道你夫人叫芸娘,你现在得再给我妹妹写封书信,不然,我就将你这些日子干的好事,全部说给芸娘听听。”
穆连成闻言,眸中明显上了怒意,但他确实怕芸娘知道,芸娘那性子,不是个好哄的,为了儿子着想,只好问道:“写什么?”
姜灼华让桂荣去找姜二叔家里的婢女要纸笔,然后从腰封处取出一张纸,命人递给他:“照着抄就好。”
穆连成接过,将那纸打开,待他看清那上面写的是什么的时候,登时倒抽一口气,气得几欲将那张纸揉做一团。
姜灼华见此,语气中隐含得意道:“别火啊,火什么啊?反正你已经很不要脸了,不怕更不要脸一点儿,是不是?”
那张纸上所写内容,要多下流有多下流,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说白了,写得全是男女房里那点儿事。
但是,写这事儿,他分水平,有的写法,看完叫人脸红心跳,心生向往,这是调/情。
但有的写法,看完不仅不会让人心跳,还会叫人觉得万分恶心讨厌,只觉此人无耻下流,粗鄙到不堪入目。
不多时,桂荣取来纸笔,放在穆连成身旁的桌子上,姜灼华道:“写吧,写完咱这事儿就算完了。”说罢,端起茶盏,自喝起了茶。
穆连成深深地剜了姜灼华一眼,憋着一口气,提笔将那纸上所写内容,重新抄写了一遍。
写罢,穆连成将笔“嗒”地一声扔回托盘里,笔尖上的墨汁渐得到处都是。
姜灼华站起身,走到穆连成桌边,将那誊抄的拿起来检查了一遍,而后吹干墨迹,贴身收好,对穆连成道:“对了,我叔大概不会接着让你留在府上,你记得早些回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