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薇安一直以为沈纪年是拿这当说辞挡她罢了,毕竟他那样的人,教室图书馆两点一线,哪有空去谈什么恋爱,浑身上下都透着单身狗的强烈气息。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见到盛夏,她依旧是不会相信的。也因为一直以来强烈的直觉,所以今天才会做出来把盛夏堵下来的举动。
这么没格调的事,她生平就没做过。
但既然做了,她也不会后悔。
这会儿看着沈纪年哄自个儿女朋友,一群人登时有种看到了现实玄幻剧的感觉。
太特么苏了吧!这还是沈纪年吗?
他女朋友动起手来也干脆利落得让人害怕,明明看起来那么软的妹子,一个眼神扫过去,锋利得跟刀子似的。原本都觉得这姑娘是要被程薇安给秒杀了,毕竟论颜值论智商论武力值,程薇安看起来都处于优势,大多数人都知道她黑带三段,尤其是附中考上来的人,之前市里的比赛,她是青少年组的冠军,曾一脚踢掉过教练手里的脚靶,据说她实力要更高一点,因为后来学业紧,考到黑带就没再考过级。
没想到啊没想到……
沈纪年女朋友那小身板,动起手完全不带怯的,反手把程薇安摁桌子上那动作,真是帅到炸裂。
这波反转看得人浑身血液都沸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这会儿看着她,莫名觉得气势迫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高贵冷艳感,倒是程薇安看着莫名有点儿面目可憎了。
的确是太过分了,自以为是地过了头,优越感太盛了点儿。这下彻底打了脸。
一个女生过来把程薇安拉开了,气氛微妙的尴尬。这会儿其实看起来最狼狈的是程薇安,毕竟再怎么说,沈纪年对女朋友的紧张劲儿,妥妥打脸利器,衬得程薇安多没脸。
桌子前一片狼藉,饮料撒了一地,几张凳子东倒西歪,被盛夏掰断的那支笔的碎渣,散了一桌子,有血迹洇在上面,是程薇安手按在上去沾上的。
沈纪年声音很低地哄着盛夏,“是我的错,交给我来解决,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弯腰看她,视线和她平齐,声音温和得近乎耳语,纯粹是在哄着盛夏,没有责备,也没有任何质疑,完完全全就只想她消气而已。
盛夏其实不是很强硬的人,相反,骨子里很柔软。她就像是只幼兽,表面看起来弱小,但是一旦受伤害,骨子里那股狠戾就会不可抑制地冒出来。那股野性难驯的劲儿,被人激出来就很难消掉。
童言总说盛夏是个小疯子,她发起飚来,谁也拦不住。
好在,沈纪年还能哄得住她。
盛夏深呼吸了好几下,抱着沈纪年的脖子,沉沉把脸埋在他肩膀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下去怒气。
再抬头,神色已经缓了很多,对着沈纪年扯了扯嘴角,低声说了句,“我没事,你别担心。”盛夏拿手碰了碰他的脸,很轻地笑了下。
沈纪年松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片创口贴来,把她脸上的伤口贴上了,低声叮嘱她,“最近别碰水。”
这边场面温馨得感人,高小倩彻底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胸口,觉得今天跟看了场惊心动魄的电影似的,跌宕起伏得她心脏险些受不住。
江少陵是见识过沈纪年对女朋友的宠溺程度的,单单因为对方一句话就二话不说过去找她,课也不上了,这可不像是大神会干的事。本以为已经够让人大跌眼镜了,没想到今天见了更跌眼球的,高冷都是狗屎,他大概只是对旁人不屑一顾而已,对女朋友多温柔多细致多荡漾……
他在心里默默啧叹了两声,对着外围的人嚷了句,“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
人群又活泛起来,不依不舍磨磨蹭蹭地离开了。
吃瓜没吃够,好想看看后续,不过看热闹这事,总归不是很地道,只好应声离开了。
程薇安没想到沈纪年真的会过来,她记得沈纪年今天是被刑法分论的教授叫走了,从办公楼到这边,路上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
想来是真的紧张他女朋友吧!
一想到这里,心口就忍不住泛酸。
她有多喜欢沈纪年?看他第一面就有强烈的心跳加速的感觉,从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符合她对另一半的设想。
她有多想得到他,遇见盛夏的时候就有多嫉妒和不甘心。
一个处处都比不上她的女生,凭什么得到沈纪年?
爱情算什么,她从来不相信男女之间所谓的爱情,任何外在的东西都可以击碎脆弱的感情。她就不信,沈纪年会一直喜欢他女朋友,一起考大学又怎么样,越是优秀的人越会去衡量利益关系,碰上更适合的人,她不信他不动心。
“身手不错,有空可以切磋一下,不过下次,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程薇安微微蹙着眉,今天这场面,让她很不爽。骄傲使她做不到低头认输,只能靠气势上扳回一城。
她的自信哥沉着倒的确让她显得没那么狼狈。
沈纪年安抚似的捋了下盛夏的头发,回头看了眼程薇安。目光冷淡而疏离。
“不必了,你不是她的对手。我之所以赶过来不是怕她吃亏,只是不希望她被莫名其妙的事情影响心情罢了。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我不希望有下次。十分感谢你的喜欢,不过我这个人感情有限,已经毫无保留地给了一个人,也没有收回来的打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希望我说的,够明白。”
沈纪年难得说这么多话,只是语气比平时还要冷了几分。
他说完就没再看程薇安了,回过身从高小倩手里接过盛夏的相机,说了声:“谢谢,我送你们回去吧”,然后拉住盛夏的手离开了现场。
高小倩摸了摸鼻子,跟在后面。
江少陵在后面狠狠地挑了下眉,微微摇头看了眼此刻脸色铁青的程薇安,很想提醒她一句,强扭的瓜不甜,不过觉得这时候在伤口上撒盐不是很地道,只笑了笑,也离开了。
人很快走干净了,程薇安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凳子,手指攥得发白。
夜幕四合,路灯掩映在茂密的枝叶里,昏黄的灯光显得更加朦胧。沈纪年牵着盛夏的手,一直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