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习惯了他这忽男忽女的装扮,皇后娘娘和皇帝知道他是为了哄宜春公主开心,也不计较这个。
元宝接过主子的外衣,想到刚刚那世子癫狂的样子,在他身后低声道:“殿下小心些,世子是晋阳来的。”晋阳人可不得了啊,一言不合就打架,佟小侯爷被踢了一脚,到现在还蹲着爬不起来呢。
殿下说是要和晋阳世子切磋,元宝怕自家主子吃亏,已经对着四周立着的小太监比划好了手势,一旦自家主子落了下风,便上前把晋阳世子按趴下。
姜钰一个寄人篱下的,敢拿佟卫杀鸡儆猴,对徐煊这个皇子却不敢真怎么样,她正琢磨着要如何是好,耳边便传来一阵有些做作的焦急声:“晋阳王世子,晋阳王世子你怎么了,怎么晕了,来人,快传太医,晋阳王世子晕过去了。”
众人目光落在姜钰身上,姜钰行动比大脑反应快,双眼一闭,往身侧那个戏精怀里靠去。
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这个少年敢出言维护自己,应该就是徐煊的另外一个伴读王修远了。
这个王修远是皇后娘娘的侄子,虽然只是庶出,可能选在宫中皇子身边做伴读,想来在家中地位也不会太悲惨,说话也是有些份量的。
事实证明姜钰的选择没有错,这王修远不仅是个戏精,他还特别唠叨,姜钰觉得仅凭他唠叨的功力就能让徐煊忘记要整自己这个事。
“殿下,晋阳王世子是皇后娘娘要您照顾的客人,晋阳王世子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又与佟卫比武切磋,这会怕是体力不支了,且晋阳比京城天暖,晋阳王世子怕是刚来,身子受不住京城寒冷。”
“殿下,快请御医。”
“殿下,改日再切磋吧。”
“殿下,......。”
徐煊烦都烦死了,伸着胳膊,元宝替他把衣裳穿好,他扬着下巴,目光冷冷的射向姜钰,姜钰虚弱的歪在王修远怀里,高冷道:“说你是小姑娘还不乐意,瞧这身子弱的,泥捏的似的。”
呵,瞧你这傲娇的小性子,你还好意思说我。
戏精王修远继续摇着姜钰的胳膊:“世子你还好吗?世子你听见殿下与你说话了吗?”
姜钰想着这会应了,怕是要挨揍,装死不应。
人群中不知是哪位皇子还是皇子的伴读道:“晋阳王世子细皮嫩肉的,还是让他回去养养吧。”
许是想到姜钰这个世子是晋阳王当做弃子,千里迢迢赶过来做质子的,刚见到以为是水晶做的,不能碰,结果打起仗来异常凶猛,让人觉得这不是面团子揉的,这会人被踢了命根子的佟卫都站起来了,这晋阳王世子还一滩水似的瘫在那里,就算是质子,那世子的身份也还摆在那里,真打坏了陛下还是要问罪的,还是要离这个瓷器远一些,惹不起。
第4章 太子
乾元宫中,皇帝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自语道:“打起来了。”
乾元宫大总管良安吉躬身道:“确实是打起来了,听说晋阳王世子晕过去了,陛下,可要派人去瞧瞧。”
皇帝微蹙眉头,立在底下的二皇子徐彬道:“这佟卫虽爱逞口舌之快,可行事还是有分寸的。”佟卫有分寸,意思就是晋阳王世子没分寸了。
他面上担忧,话里意思还是讨好皇帝,晋阳是历任皇帝想要收的藩地,早晚都是要打起来的,敌弱就是我强,晋阳王世子是个没有脑子的,对朝廷来说自然是好事。
皇帝闻言心情愉悦,目光落在太子徐砺身上:“太子,你觉得呢?”
太子淡淡道:“晋阳世子父皇都还没见呢。”
这话是提醒皇帝,人还没见着呢,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本来这晋阳王世子已经到京城好几日了,只是人一直在城外驿站住着,守城将军没有接到放行令,此次晋阳王世子不是一个人来的,晋阳王派了晋阳杨将军一路护送世子入京,也是为了打探朝廷近况。
晋阳杨将军是姜钰的亲舅舅,陛下至今不召见姜钰一为立威,二就是要赶杨将军走。
“晋阳王世子好端端的,怎么跑章武殿去了,还与佟卫打起来了。”
良安吉把底下人传过来的说了一遍,不等皇帝说话,坐在她身侧的皇后便道:“煊儿从小就顽劣,多亏有修远在他身边时时规劝着。”
王修远是皇后亲自选在徐煊身边的,虽是庶出,却行事稳重,比他两个嫡出的兄长还要拔尖一些。
皇帝右手敲了敲椅子,对皇后的话不置可否,可徐煊再顽劣也是他的儿子,王修远再好也只是臣子,他心里清楚皇后时常在他面前夸王修远是为了给娘家侄子铺路,只是皇后再三如此令他心下有些不快。
眼垂了一下,扫过底下的太子和二皇子:“晋阳世子是在宫中受伤,太子替朕前去慰问慰问。”
徐砺微微抬了抬眼皮,拱手道:“儿臣遵旨。”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子是他与元后的嫡出长子,元后德才兼备,生下的儿子也是聪慧稳重,举止有度,徐砺出生即是太子,皇帝专门下令广纳名儒教导太子,每日亲自召见太子询问功课,太子府属官也是皇帝悉心挑选,权势荣宠都非其他皇子能比,太子在一众兄弟中颇有威望,便是平日里骄矜跋扈的五皇子见到太子也跟老鼠见着猫似的。
二皇子眸中不甘,皇帝偏心,什么好事都想着太子,晋阳世子被打,前去慰问的唱的是白脸,晋阳在藩地中属势力庞大,晋阳王世子年幼,这会结交,未来定是助力。
他正要请旨与太子一同前去,便听皇帝道:“晋阳世子初到京城,身体不适,让他好好养病,闲杂人等便不要去扰他了,这事是小五不对,太子你去之后让小五给世子赔礼,他犯的错让他自己寻一个人照顾世子,这几日不许让他接近世子。”
这话明着是不让徐煊再惹事,其实是堵了二皇子的话。
二皇子默默垂首退到一旁给太子让路。
徐砺带着人到景平殿时姜钰正躺在床上,身边几个丫鬟个个都红着眼眶,徐煊坐在窗边的榻上,也不管屋里还有“病人”,开着窗户观赏外面的景致,佟卫一脸悲催的坐在一旁,眼睛瞪着床上的姜钰。
姜钰是皇后娘娘命徐煊陪着的,这会人出了事他也不能走。
正出着神,余光瞥见他太子皇兄一行人迈了进来,仔细琢磨了一下神不知鬼不觉从窗户爬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还影响他皇子的威严,老老实实的站起身走过去给太子行礼。
徐砺并未看他,脱了身上的大氅,直直的向姜钰走去。
姜钰听到动静,虚弱的睁开眼睛,床边立着个颀长的身形,姜钰下意识抬眼望去。
少年十七八岁,身姿挺拔,乌发玉冠,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目光深邃,好似能将人穿透一般。
姜钰心虚,缩了缩肩膀。
徐砺没见过姜钰,只是刚刚在乾元宫中听良安吉说晋阳世子与佟卫打架的原因是佟卫嘲笑晋阳世子长的像女娃,原以为晋阳世子只是长的如五弟般清秀些,没想到这小世子长的真是白白嫩嫩的,唇如胭脂,眼似桃花,便是唇角眼角都挂着乌青也掩盖不了满脸的机灵气。
也难怪佟卫要取笑他了。
徐砺了然,语调不急不缓:“世子初到京城,小五与佟卫顽劣,重伤世子,世子有何要求可以同孤说,孤会替世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