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冷嗤:“常人都说凭着一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说的这么好,世子为何不答应王妃试嫁衣,他是王妃兄长,难不成他会故意刁难你?”
李司制本以为有二皇子在今日说不得能好过一些,都知道这位二皇子不爱与女人计较事情,没想到今日竟像变了个人似的,铁了心的要盘问清楚。
“世子自不会为难奴婢,世子恼怒是因他觉得这嫁衣不是特地为王妃做的,是捡了旁人剩下不要的,可能晋阳那边格外计较这个,咱们这边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二皇子是不懂这些婚事嫁衣的条条道道,但他相信姜钰是为了姜菱好,她发火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会听李司制这么说,隐隐约约觉察到这就像自己连日里来为了大婚兴奋的睡不着觉一样,姑娘家就嫁这么一次,日后嫁衣就要收起来,到老了,随葬入地,这是一辈子的大事。
姜钰为什么生气,归根结底还不是她们底下这帮人不尽心。
“你们司制司做嫁衣前不打听清楚人家的习俗吗?术业有专攻,你们是专管做衣裳的,却拿了旧嫁衣剪裁,还不是你们偷奸耍滑,以此减轻劳动,如今还要把事情赖到晋阳的规矩上。”
做主子的说的总比下人有道理。
李司制暗暗埋怨晋阳王世子难伺候,今日贵妃与恭王若怪罪下来,只怕司制司一司的人都要受到责问。
她瞥了眼贵妃,贵妃眉头皱着,她顿时心凉了半截,她拿旧嫁衣剪裁,也是经过贵妃同意的,如今贵妃半句话不为她说,瞧着是不想为了她与恭王闹不快。
贵妃入宫那是妾,她哪里穿过什么红嫁衣啊,在她心里嫁衣就是越华美越好,穿上漂亮就成,没那么多讲究。
二皇子偏了偏头,贵妃就一阵心虚,怕儿子以为自己是故意这么做的,连忙解释:“彬儿,母妃不是故意的,母妃只是......。”
“母妃无需多言,儿臣相信你。”
二皇子虽然总是被母妃坑,但他母妃与他一样重视这门婚事,何况这门婚事多少有讨好父皇的原因在,母妃不可能故意让晋阳王府难堪,激怒姜钰。
刘贵妃松了口气,二皇子往李司制瞧着,嘴角耷拉下去,冷声道:“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十日之内,本王要见到王妃的嫁衣。”
他心里憋着火,恨不得把司制司的人全都拉出去打板子,但他婚期将至,把司制司的人打伤了,更没有人做姜菱的嫁衣了,能如期将嫁衣赶出来便罢了,若耽误他与姜菱的婚期,司制司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十日着实难为人,却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李司制也知道二皇子是顾着婚期要到了,才没有立马就罚她,连忙磕头应是,如今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刘贵妃把搁在案桌上的茶盏端起来润润唇,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司制司便是赶出嫁衣,晋阳王世子也未必满意,不如宣晋阳王世子入宫,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这事母妃先前欠考虑,现在想来婚期太短,准备太过仓促。”
刘贵妃怕再做出一件嫁衣,姜钰还找借口不满意,把事情赖到她们身上,到时候耽误婚期不说,陛下那里少不了要发怒。
二皇子站起身:“儿臣亲自去请世子入宫。”
二皇子不放心,姜钰狡猾,他心中有气,只派人去请,他可能又要推三阻四找借口不来。
贵妃点头:“你去晋阳王府,母妃去你父王那里说一声。”
嫁衣这里出问题,刘贵妃不敢瞒着陛下,这事归根结底还是陛下的错,不是他什么都不考虑,全凭一张嘴,说出来什么就是什么,底下人也不至于因时日太短用昭惠公主的嫁衣剪裁。
二皇子匆匆赶到晋阳王府,意料之内的没有见到姜钰。
招待他的是农先生,无论二皇子问什么都是,不知道,草民一介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
二皇子在晋阳王府里和农先生周旋,大有不见到姜钰就不离开的架势,农先生正好只需要对对嫁妆单子就成,也没什么大事,便邀二皇子下棋。
二皇子心中焦急,农先生淡淡道:“与其纠结于眼前之事,倒不如静下心来,放松放松,说不得就又是一番景象了。”
二皇子琢磨着他这话倒像是暗示自己,难不成和农先生下棋是要考验自己吗?和农先生下一盘,他就告诉自己晋阳王世子在哪,甚至是让姜菱来看自己。
他撩着袍子坐了下来开始和农先生下棋,说实话,二皇子下棋还是不错的,天资不算聪慧,但也在水平线之上,只是到了农先生跟前,显然有些不够看了。
到后来每走一步农先生都要冷着脸说:“臭。”
臭,臭,臭,臭棋篓子。
二皇子大受打击,愈发激起他那颗积极好学的心。
要么怎么说糙爷们糙爷们呢,二皇子长相还是风度翩翩,英俊儒雅的,与糙爷们挂不上边,但他下了这么几盘棋被批的一无是处,居然和农和歌下棋下上瘾,忘了来晋阳王府的正事,撸着袖子努力想要得到农先生的认可。
这就像当年为了得到皇帝老子的夸奖,那无数个挑灯夜读,背书背的头昏脑涨,不眠不休的夜一样,二皇子斗志激昂,二皇子踔厉奋发。
另一边院子里的姜菱听说二皇子来了,连院门都不敢出,生怕撞见二皇子,惹长兄不快,刚开始听说二皇子是来寻长兄的,可是这一直不走,她有些疑惑了,二皇子到底是干嘛来的?
第96章
贵妃去乾元宫同陛下说了嫁衣的事, 陛下责怪了她做事不周全, 倒也没有多说,只让她好好和晋阳王世子商量商量, 实在不行他再出面。
晋阳王奏请姜钰回晋阳的文书还压在乾元宫呢, 皇帝对上姜钰多少有些心虚。
贵妃回到重华宫就坐在紫檀木雕凤榻上等二皇子把姜钰带过来,等的昏昏欲睡,也不见人影。
身侧站着个宫女垂首问道:“娘娘,要不要奴婢替您捏背。”
贵妃侧着身子, 手腕半撑着头:“雪清,让人出宫去晋阳王府瞧瞧,这天都要黑了, 彬儿和世子怎么还不过来。”
唤作雪清的宫人福了福身, 转身退了出去。
太子府里姜钰得知二皇子进了晋阳王府,并且待了半天也没走时, 唇角微动, 扭头问徐砺:“你弟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他赖在晋阳王府不走干嘛?”
徐砺发现她现在真的很会牵连无辜,每回气父皇,贵妃, 二皇子的时候都要捎带着他。
“老二做事锲而不舍, 你不在府中, 他见不到你可能要一直等到你回去。”
姜钰咕嘟了声毛病。
徐砺笑着说:“随他去吧,你不回去就是了。”
姜钰斜了他一眼:“您是不是又对臣有非分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