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王眼里闪过一抹沉痛:“徐啸昏庸,他不配为帝,晋阳岁岁朝贡,从未对朝廷有过异心,而他登基之后处处针对晋阳,晋阳受小族之困,他非但不出兵相助,反而加重赋税,不知廉耻,派人假扮晋阳人袭击晋阳附近小族,我步步退让,他却得寸进尺,企图将姜氏一族赶出晋阳,我晋阳虽小,也不能任人宰割。”
他手捏成拳,看着姜钰,见她似懂非懂,给了她最后一击。
“姜钰,你是晋阳世子,你身上留着晋阳的血,先祖投靠齐国,是想保住姜氏血脉,而不是被齐国吞并,你若不懂,就想想你妹妹,她去京城时什么都不知道,她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去见你这个兄长,她根本不知道我这个父亲,亲手把她送到那虎狼之地,你再想想你的母妃,她为了你能回来,她有病不医,应对徐啸派来的使臣太医,你在京城听到的回来见你母妃最后一面不只是骗过徐啸,那病是真病。”
姜钰耳朵嗡嗡的走出晋阳王的书房,路上遇到农和歌,她吸了吸鼻子,问道:“先生,你是父王的人吗”
农和歌道:“不是。”
姜钰抬眸看他。
农和歌叹气道:“当日我途经晋阳,你父王请我到晋阳王府,以礼相待,我看他并不像传言般糊涂,便答应他愿意留下,但我答应留下之后他便像是露出真面目偏宠妾室,妾室嚣张,我对此十分厌恶,苦于答应了你父王留在晋阳王府,恰此时你母妃重金来求,我便顺水推舟同你父王说要教导你。”
农和歌想到自己多次说晋阳王是空有皮囊的草包,就觉得脸疼。
他被他认为的草包坑上了船。
第103章 ...
姜钰回到晋阳, 晋阳王便带着她熟悉晋阳政务, 姜钰每日从他的书房出来,便去看望王妃, 王妃先前病重是因为有病不医, 这会姜钰回来了,她心情好,每日按时吃药,身体渐渐好转。
晋阳王妃半靠在床边的榻上, 姜钰端着小瓷碗给她喂药,外面来人说侧妃娘娘和王爷吵起来了。
所谓吵起来了,其实就是张侧妃单方面在闹, 晋阳王根本不会跟她吵。
姜钰回来这些日子倒是没见过府里的那位侧妃娘娘, 从前那位侧妃仗着晋阳王的宠爱像花蝴蝶一样到处乱飘,这回是彻底蔫了。
晋阳王决定造反时, 这位侧妃娘娘是满晋阳最开心的人, 这么多年她让晋阳王废了姜钰,改封她的儿子为世子,晋阳王给的理由都是姜钰是朝廷册封的世子,不是晋阳王轻易能废了的, 晋阳王造反后就不用再听朝廷的, 且姜钰人在京城为质, 晋阳王造反后,姜钰这个质子肯定保不住了,姜钰死了, 晋阳王就再没有理由不立她的儿子,到时候不止是世子,那就是太子了。
可她没想到晋阳王居然背着她把姜钰弄回来了,而她的女儿被留在了京城,凶多吉少。
她去晋阳王那里闹,晋阳王问她闹什么,当初派兵攻打宁城她也是大力支持的,现在却来哭闹她的女儿在京城。
张侧妃被他问懵了,看着这个把她捧在手心上的男人,她不敢相信,从前她就是眉头皱一下,他都要放下所有事情来哄她,这回他竟如此伤她的心。
晋阳王当然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对这个女人,他是喜欢,毕竟是他的妾室,可却远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夸张,为了她能不顾祖宗基业,能不顾发妻嫡子。
张侧妃一身桂子绿掐花罗裳,细腰翘臀,身段曼妙,她年纪并不比晋阳王妃小,只是这回晋阳王妃大病一场,折损许多颜色。
张侧妃掩着帕子哭道:“王爷,我为你生了两儿一女,幺儿才刚会走路,你便是这么对我们娘几个的吗?”
晋阳王被她闹的头疼,她小步挪过去,揽着晋阳王的脖子小声抽泣:“王爷怎能如此狠心,阿菱在京中,却让世子回晋阳,王爷你整日去王妃院中看望王妃,与世子三公子一家四口团圆,竟半分不顾着我吗?幺儿还那么小,天天闹着要父王,要姐姐,王爷你......。”
“下去。”
张侧妃微怔。
晋阳王冷着脸,沉声道:“阿菱入京的事你不知道吗?那是你默认了的,你默认阿菱进京,是因为本王跟你说为了让皇帝对晋阳放松警惕,你难道没想过阿菱过去是做质吗?你只是觉得本王造反后,阿钰也会死,所以你宁愿牺牲阿菱,也要拖上阿钰,为你的皓儿铺路,任谁都能心疼阿菱,唯有你与本王没有资格心疼她,因为是我们先不要她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晋阳王早把张侧妃的心看的透透的,而她,却并不了解她的枕边人。
看着张侧妃哭的可怜,若往日他早把人搂在怀里哄了,此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声音平淡:“明淑,你该知足了,本王宠了你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王妃都要让你三分,王妃为了让阿钰回晋阳,没病折腾出病,有病不医,就想着她死了,阿钰要回来送葬,皇帝便没有理由阻止阿钰回晋阳,你呢,你为阿菱做了什么?”
张侧妃道:“王妃愿意以性命换世子回来,那是因为世子是嫡长子,她要仰仗世子,若是皓儿,我也愿意以性命相换。”
“那你还哭什么阿菱?”
她有两子一女,把性命给了儿子,那还有什么留给女儿。
晋阳王让人把张侧妃送回去,张侧妃嚣张惯了,把晋阳王身边伺候的霍昌脸上都抓破了,晋阳王蹙着眉,也没多说什么。
四月,朝廷使臣来宣圣旨,赐封晋阳王为威猛大将军,企图以封号笼络晋阳王求和,晋阳王不受。
书房里,晋阳王坐在案桌前,晋阳丞相,姜钰,还有数位属臣商讨关于朝廷的这道旨意。
“王爷,太子和长兴侯已经带兵到了惠州,皇帝此时颁来这样的圣旨,不可信。”
丞相冷嗤:“皇帝昏庸无能,只要他在位,就绝不能降。”
众臣纷纷附和,姜钰听到太子已经到了惠州,心绪不宁,他不在京城好好做他的太子,跑惠州来干什么。
“阿钰,你在想什么?”
晋阳王突然点名,姜钰回过神来,拱手道:“父王,太子和长兴侯现在带兵到了惠州,舅舅应付不来,儿臣请命,带兵支援舅舅。”
晋阳王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姜钰是晋阳世子,未来要继承王位,怎能带兵冒险。
姜钰劝道:“父王,儿臣在京中时与太子殿下有些交情,太子殿下不像他父皇卑鄙,他博学多才,胸怀坦荡,运筹帷幄,父王,让儿臣去吧。”
晋阳王听她一直在夸太子,眉头皱了皱:“你这么说,有太子殿下在,我们晋阳这一仗打不赢了?”
姜钰:“......。”
她不是这个意思。
晋阳王抿了抿唇,看向儿子的眼神不满,他们在商议如何攻下惠州,这个儿子,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丞相是姜钰外公,不忍心看到外孙尴尬,问道:“阿钰,你与太子殿下接触的多,你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钰吸了吸鼻子:“太子殿下光明磊落,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若是太子殿下登基,这求和的旨意便可信了。”
丞相摸了摸胡子:“刺杀皇帝,有些难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