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煊仰头,宜春公主盯着他,睫毛上挂着泪珠子,紧张的捏着手帕:“咱们兄妹三人齐心协力,孝顺母后,如今皇嫂又怀了孩子,母后正高兴着呢,你忍心,让母后伤心吗?”
徐煊觉得喉管里的血都在往喉头冲,疼的开不了口。
是呀,所有人都要满意了,那他呢,他光棍一条,心中牵挂只有亲人,母后日后有儿子儿媳孙子陪着,妹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还留在京城做什么?
他留在这里,除了耽误阿璇,还有什么用。
徐煊不说话,宜春公主面露焦急,徐煊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丫头想什么呢。”他往前面的台阶走了两步,撩着袍子坐下:“想想旁人都羡慕咱们生在皇家,可咱们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离过皇城这块地,就在这么小片的地方转悠来转悠去,我这心里头,憋闷的慌,老是想出去走走,又不敢同皇兄说,怕被皇兄骂。”
宜春公主挨着他坐下来,手撑在下巴上,歪着头听兄长说话。
“外头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就是河里的水都比京城的清澈,你整日和皇嫂待在一起,你听她同你说的晋阳那些趣事,还有路上瞧见的看见的,可比咱们京城有乐子多了。”
“可是外头也危险啊,有流民,有土匪。”
徐煊笑话她:“傻丫头,那些流民招惹的都是软柿子,谁敢来招惹皇兄,皇兄都带着护卫呢。”
“可是哥哥长得好看啊,好看的人出门在外,比一般长相的更危险。”
徐煊:“......。”
徐煊给宜春公主说了好几条外面的好,许是他表现多皇城之外很向往,宜春公主暂时被他稳定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晃了晃徐煊的胳膊:“就算要出去走走,也用不着要封地啊,若闷了,便出去走走,真有了封地,反而有了责任,有了束缚,不能随意走了。”
徐煊无奈的抚额:“哥哥今日真的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你和母后怎么这么大惊小怪。”
“我们大惊小怪,还不是关心你。”
“嗯,婳婳最好了。”
宜春公主好奇的问:“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徐煊微怔:“怎么问这个?”
“哥哥有了喜欢的人,就不会想这么多了,哥哥,你说实话,你对阿璇到底是什么心思。”
徐煊避开她的目光:“阿璇和你一样,都是妹妹。”
宜春公主抿着唇,心里叹气。
宜春公主去向姜钰讨主意,人怎么可能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呢。
姜钰看她一脸忧心,劝道:“缘分没到,旁人操心也没有,感情这种事,得要福王殿下自己去感悟。”
宜春公主趴在案桌上感慨:“我五哥能喜欢阿璇便好了,阿璇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姜钰笑着说:“这也是说不准的,公主从前还不喜欢驸马呢,后来不也喜欢了吗?”她灵机一动:“公主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喜欢上驸马的?”
“啊?”
宜春公主一愣,脸上羞红一片:“谁说我喜欢他的。”
“瞧瞧这小脸红的,还说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你害羞什么?”
宜春公主说不过她,姜钰接着道:“按公主所说,阿璇是从小便喜欢五殿下的,驸马也是从小便喜欢公主的,虽则男女不同,但你和五殿下是双胎,心灵上能感触你们的事情大体是差不多的,驸马打动了你,也让阿璇学学,说不定对五殿下也有用。”
“不可能。”
宜春公主信誓旦旦,脸上火辣辣的。
“驸马不要脸,我看他可怜而已。”
她总不能说从父皇下旨让她和佟卫成亲后,佟卫进她的揽月殿就像去自己家一样,死缠烂打,又亲又抱,当初连刀子都用到了,身上戳了血窟窿他还乐,抱着自己不撒手,她好像就是这么一点点习惯的,佟卫一日不来,她心里反而失落了。
可怜不是爱,姜钰当然能分清宜春公主现在这小女儿姿态是喜欢佟卫。
她又接着问了几句,宜春公主不愿意说,反问道:“那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皇兄的?说不得我皇兄打动你的法子,也有用。”
姜钰仔细回味了一番,她怎么喜欢上徐砺的,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喜欢的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我对陛下是从羡慕,到崇拜,到依赖离不开他,一日不见,我便想着他。”
宜春公主撇撇嘴:“你话说的亮堂,真是一日不见就想,皇宫现在也不会种的到处都是梧桐树了。”
装深情被当场揭穿也是非常尴尬了,姜钰咳嗽一声:“不是你来向我讨法子吗?我和你大哥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他一直护在我身边,身份尊贵,能力出众,长的俊,我当然爱他啊,这对阿璇起不到任何帮助。”
宜春公主听她说的有道理,斟酌了会,为了能帮到表妹,还是把自己喜欢佟卫的原因说了出来。
她羞涩道:“我这个对阿璇怕是也没用,她毕竟是个姑娘,和驸马还是不一样的,驸马当初死缠烂打,为了抱我,愿意挨刀子戳,我当时心里就砰砰跳,后来日子久了,他每日像傻子一样守着我,我这心也不是铁石做的。”
姜钰道:“是啊,人心都是肉做的,那福王殿下的也不例外啊,我瞧着福王殿下就是太任性,还不知阿璇的好,咱们不如给阿璇寻别的夫君,瞧瞧五殿下什么反应,若真能寻到和阿璇合适的,也不亏,阿璇这些年守着一个五殿下,从未试着接受别人,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跟五殿下耗着吧。”
理是这个理,只是当局者迷。
感情之事,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王靖璇到福王府的时候,徐煊正躺在檐下的榻上晒太阳,脸前的阳光被遮住,他不悦的皱眉:“说了不用伺候,退下吧。”
王靖璇偏了偏头道:“表哥,听表姐说,你想要封地?”
徐煊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是阿璇啊。”
他坐起身:“怎么这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