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挑眉:“汗阿玛那边没事,安亲王府怎么也得脱一层皮。玛尔珲兄弟要是能从郡王降到贝勒,腾出一处宅子,九妹的公主府就不用愁了。”
石舜华:“要不要我给大哥写封信添把火?”
“没必要。”太子道,“当年安亲王支持皇玛法变革,得罪很多人,那些人就够他们一家受的。对了,弘晅呢?”
石舜华:在书房里。”说着话到书房把拿着毛笔乱画的小儿子扔给太子。
太子带着弘晅去乾清宫,康熙盯着他背书写字,太子坐在一旁仿康熙的笔迹批阅奏折。
戴铎列举的事不是无的放矢,他说证据也确实有证据。而安亲王一脉的小辈犯的事,对八旗子弟来说不算什么事。可真追究起来,随便一起都够他们蹲三五年狱。
玛尔珲没上早朝,等他知道戴铎弹劾他兄弟放任家族子弟惹事生非,那几人已被宗人府拘走。
正如胤禔所说,朝野内外皆知戴铎和太子走得近,玛尔珲也想到戴铎一个小小的巡查御史敢动郡王是太子授意。于是,玛尔珲直接去拜会索额图,请索额图出面问问太子想要个什么结果。
索额图一介白身,没有康熙口谕,领侍卫内大臣也不敢放他进去。不得已,索额图只能让他儿子格尔芬带话。
格尔芬人到东宫,求见太子。晋江开门道:“殿下在乾清宫。”
“晋公公知不知道太子爷什么时候能回来?”格尔芬问。
晋江得了石舜华吩咐:“皇上把所有事都交给太子殿下,殿下很忙,怎么也得天黑用晚膳的时候吧。”
天黑后格尔芬身为一等侍卫也不能在东宫这边逗留,要么出宫,要么回到他的位子上值夜。又不敢直接去乾清宫找人,格尔芬只能回去。
连着三天没见着太子,格尔芬明白太子故意躲他。得到这个结果,格尔芬哭笑不得,堂堂太子殿下躲他一个侍卫?
索额图和他的儿子都见不到太子,玛尔珲只能去石家找傅达理和庆德兄弟。
傅达理见玛尔珲神色焦急,还带着重礼过来,十分不解:“你们家的事我听说了,几个小辈犯事,何至于此?”
“那你也应该听说此事是太子授意戴铎做的?”玛尔珲道,“我来不是请你代我向太子求情,而是想拜托你帮我问问太子妃,是不是那几个小子冲撞了殿下。”
傅达理想一下:“可以。不过,东西你带回去。否则,我不会帮你。”
玛尔珲知道石家不缺钱,叹了一口气,也没多坐,带着东西就回去了。
回到府上,听到一阵哭声,玛尔珲心中一凛,连忙问家人:“出什么事了?”
“十九爷被宗人府带走了。”门房开口说。
玛尔珲踉跄了一下,险些晕倒:“因为什么?”
“说是因为一个在勾栏院唱曲的。”门房道,“夫人说朝廷有令,伙众开窑诱取妇人子女,为首照光棍例斩决,为从发黑龙江等处给披甲人为奴。老夫人听夫人说完晕了过去。醒来后一直哭,快半个时辰了。”
玛尔珲叹气:“她多什么嘴啊。”
“不是夫人多嘴。”门房道,“老夫人听到宗人府说因为戏子抓十九爷,就说太子,太子殿下针对咱们家。一个下九流的,死了就死了。夫人才跟老夫人说,没人追究的话事不大,一旦追究起来,事很大。”
石舜华接到他大哥的来信,没有跟太子说,而是叫来晋江:“立刻去杂货店通知碧水的人,盯着玛尔珲兄弟和八贝勒府。”
“八爷?”晋江诧异,“他怎么了?”
石舜华:“先别问这么多,先盯着他那边。”
“奴才遵命。”晋江出去后,石舜华才给傅达理去信。
傅达理看完信,烧掉之后,就命家人去请玛尔珲。
玛尔珲被老娘哭得脑门疼,一看石家来人,帽子都没戴就过来了。
正月的天还狠冷,傅达理见他的鼻子冻得通红,亲自给他倒杯热茶:“你的那几个侄子没得罪太子,只是太过张狂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才命戴铎奏禀皇上,给他们一个教训。”
“就因为这个?”玛尔珲不信。
傅达理:“还牵扯到赫舍里家的几个小子。如今朝野内外都知道皇上放权给太子,因为这一点赫舍里家的几个小子行事越发猖狂,有人甚至在外自称皇舅,太子很不高兴,便想收拾赫舍里家的小子,你家那几个大概是顺带的。”
玛尔珲这几天只顾得捞自家人,傅达理这么一说,突然想到昨儿宗人府把他弟弟抓走,还抓了几个人,好像就是赫舍里家的:“我弟弟也是被他们连累的?”
“据我所知,告发你弟弟的另有其人。”傅达理并不知道是谁,石舜华给他的信中写着太子只授意戴铎上奏,余下发生的事跟东宫没关系,“你再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玛尔珲经他提醒,意识到这几日发生的事很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如果是太子,他没必要这么拐外抹角:“多谢!”
“客气了。”傅达理亲自把玛尔珲送出去,就命大管家把没出五服的石家人全部喊过来,不拘男女老少。
第162章 一箭三雕
玛尔珲来找傅达理未曾遮掩, 被不少石家人看在眼里。石家一众聚集一堂,便相互询问傅达理把大家伙喊过来是不是因为安亲王家的事。
石华善是长子,石琳是石华善的弟弟, 而傅达理是石华善的嫡长孙,又是太子妃的亲哥哥, 基于这些石家几房人早已把傅达理当成两房的主事人。虽然傅达理的叔叔以及堂叔都还健在。
傅达理如今官衔不高,但他手中有实权, 是年轻一辈中仅有的一位手里有兵的将军, 凭着这一点在小辈很受尊重。他又是石家长子嫡孙, 他一出来,没容管家开口,院内就安静下来。
湖广总督石文晟的长子和傅达理差不多大, 长辈们不在京师,有点什么事也是几房的嫡长子相互商议, 于是他率先问:“出什么事了?”
“安亲王府的事大伙儿听说了吧?”傅达理开口。石家的男人应一声, 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于是傅达理又说, “我收到消息, 太子授意戴铎弹劾玛尔珲, 主意是整治和他的几个堂侄子走得比较近的赫舍里家的小辈。”
庆德不解:“这是为何?”
“皇上慢慢放权给太子, 看似太子的位子比以前更稳, 其实是最要紧,也是最易出变故的时候。”傅达理道, “皇上身体好, 太子还没登大宝, 母族和妻族就先猖狂起来,皇上还能放心太子吗?”
庆德:“皇上对太子很放心,不放心的是咱家和赫舍里家。为了太子不被外亲所累,皇上退位前势必会帮太子扫清障碍。
“太子先一步敲打赫舍里家,皇上以后就不会再盯着赫舍里一族。像早年太子命索额图退下来,索额图不听劝,最后把自己给折进去了。那次险些连累太子。后来索额图能全须全尾出来,听说还是太子求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