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恩说:“我姐说是山楂利咽茶。”
“噢。”
书恩说:“我姐说是活血散结清热利咽,适用于慢性咽炎而咽部淋巴滤泡增生明显者。”
“噢~噢。”
书恩说:“我姐说想当歌手,就得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嗓子。”
“噢~噢。噢?你想当歌手?”
书恩点头再点头。
张导问:“那你唱的怎么样?”
书恩说:“我姐说我唱的天下第一好。”
“噗!”张导一口茶水要喷出来,影帝影后都还在他身边谦虚的微微弯腰,这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没有眼力见儿的小伙子!谦虚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懂不懂?!赞扬都要借别人的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好不好意思?难不难为情?!
可是…他…好喜欢!
好有他当年又闷骚又持才而狂的风采!张导咳咳了两下,说:“我手头有一首歌,你唱唱,我看看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书恩说:“嗯。”
靠!连声谢谢也没捞着!张导噎了一下,又心底欢喜,这年头脸上笑、嘴上说谢谢谢谢不停、心里却在骂你的人太多了。
张导忍不住想提点他,说:“影帝影后都下戏了,你拎着暖水瓶过去给他们也倒点你那…山楂…利咽茶。”
言落,书恩就站起来,拎着暖水瓶过去,倒了一圈水就回来了,回来坐在小马扎上,自己喝水。
都没有趁机和影帝影后熟络熟络,拍拍影帝影后马屁嘛?!!!张导心里止不住的骂:没有眼力见儿啊,没有眼力见儿啊,没有眼力见!
看他也不主动汇报,张导问:“倒水倒的这么顺利?”
潜台词:这么快就回来???不和影帝说说话留点印象?人家以后有好戏也叫你一声啊!给你搭梯子你都不知道爬啊!不识好人心不识好人心啊!
书恩说:“我说张导让我过来倒水,他们就二话不说伸杯子接。”
“噗!”张导一口茶水又要喷出来,想给小辈织关系网,小辈反倒送回来一个人情。现在的他不需要人情好么!他一个混迹电影圈好几十年的奥斯卡导演不需要人情好么!
张导说:“你跑去和那个小宫女说什么话?”
书恩说:“那是我姐。”
张导看看自己右边,上官岚儿今天不在,她终于熬不住了,接了一个广告拍去了。张导说:“你几个姐?”
书恩腾的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那是我亲姐!”
呀呀呀,小伙子急了…张导心道:早就看出左右这两个姓上官的背后有长长的故事,坐右边的上官岚的热情是假热情,坐左边的上官书恩的冷漠是真冷漠。
这其中的故事,有时间问问投资人吧,都是云白塞进来的人。
“你亲姐啊?怪不得站那么好的位,上镜的次数是别的宫女的好几倍。”张导说。
果然是个孩子,一下子又缓和了,眉眼都开笑了:“是吗?是吗?您说真的?”
张导解释:“咱们这部戏四个主演,男一的戏是关键,大皇帝是如何抛妻弃子?是如何娶到公主?是如何由驸马变成皇帝?是如何对待前妻后妻?是如何对待儿子女儿女婿?怎样帮大儿子?怎样阻二儿子?怎样宠女儿?怎样斗女婿?”
张导看了书恩一眼:“男一的戏份占整部戏的一半,你说站男一后面是不是比站别人后面被镜头扫到的几率大?”
“扫到不也是虚的背景墙吗?”书恩这几天跟着张导演小电视,也看到了,有时候一整个屏幕都是主演的脸,扫到宫女也不过是扫到衣角,就是一个背景,谁站都一样,站谁后面都一样。
他不想让姐姐去站,北京的冬天,很冷;宫女的衣服,很少。
可是,姐姐说有钱的,站一天200块。
张导说:“扫到你姐的脸两次啊!你没有看到我皱眉头吗?现在明白了,常晓京收买我的副导演和摄影师了。”
“嘿嘿…嘿嘿…”书恩慢慢的坐了下来,仰面不好意思的问:“张导…那个…我姐演的…好吗?”
张导一脸的黑线,这是第一次有人来问他一个背景板演的好不好?就算是镜头扫到两次,御前宫女脸上又没有七情六欲,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嘛,怎么说好?怎么说不好?
这一对姐弟真是…真是…自恋啊…自恋!姐说弟弟唱歌天下第一好…弟弟问导演当背景板的姐姐演技如何?
咳咳,张导说:“我给你姐加点戏让她表现表现?”
书恩一愣,没有立即答应,反问:“加戏有钱吗?”
咳咳!张导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加戏要钱,都是演员给他送钱求加戏!张导咳咳的点头:“有钱有钱,站背景墙200块,拍个动作给1000块吧。”
有这好事!书恩端起暖水瓶给张导加水:“张导您喝您喝。”
原来他不是没有眼力见儿啊!原来是之前不想巴结啊。
“你等着。”张导站起身来走向场内,和大皇帝说了几句话,又和书勤小宫女说了几句话,又走回来,坐回椅子上,喊:“action!”
各工种各就各位,演的演,拍的拍。张导全身贯注的盯着小电视,眼睛盯着小电视,手冲着书恩做手势:“来看你姐。”
书恩凑过去,看到大皇帝演着演着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将茶杯往后一放,身后的书勤宫女面无表情的换茶。
“拍到我姐脸了!拍到我姐脸了!”书恩喊,又陡然止声,接着跟着张导看戏。
下戏,休息,书恩请教:“张导,我姐刚才面无表情,行不行啊?不再拍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