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连按季节添减衣裳都记不住,没人提醒袜子都穿不成一套,又隔三差五就想吃她做的酱猪蹄子下酒,离了她可咋活?
还有儿子,她儿子还没结婚娶媳妇呢,她不甘心!
姜太太呼吸都急促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不正常的嫣红,“顾大夫,不是,顾大师,您救救我,我真是不想死!我才四十多啊,我不想死!”
足足两年了,姜太太从来没在姜老板跟前说过这样的话,总是安慰,说生死有命,叫他们别担心,这会儿一听,心里真不是滋味,那么魁梧的大男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刚才差点面临破产威胁的男人没怎么着,可现在,他是真心想给顾陌城跪下了。
“您行行好,给我们两口子指条生路,哪怕以后就是叫我们回老家种地呢,天天吃斋念佛也行啊!”
顾陌城十分动容,“先别急,我得先问问。”
夫妻两个点头如啄米,“您问,您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这三年内,姜太太,您可接触过什么邪门儿的东西?”顾陌城选了个比较适中的说法,“包括且不仅限于巫蛊,或是其他阴损、神秘、诡异的物件。”
姜太太病了两年,精力不济,记性也不大好使了,这一想就是一个多小时,说了好多都不是,反而累得够呛。
眼见着快到中午,姜老板先叫阿姨去准备午饭,刚回来就听自家老婆突然低低的叫了一声。
“啊,我想起来了!”
姜太太真不愧跟他是两口子,反应也是如出一辙,当即猛地拍了一把大腿,“小三年前吧,我报过一个旅游团,当时好像去的时候新马泰那块儿,我在泰国买了个小鬼……”
“好端端的,你买那玩意儿干啥?!”姜老板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一听就毛了。
小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姜太太现在也有点后悔,挺不好意思的说:“当时那个导游说得天花乱坠的,说买一个回去当替身,可保家宅平安、事业有成,可灵了。对了,要说养得好的话,还能替人挡灾呢。”
“你可拉倒吧!”姜老板就道,“还家宅平安呢,你看看你自己,就剩一把骨头架子了,平的哪门子安?我看那就是个邪物!”
顾陌城吐了口气,也不知是松气还是叹气,又赶紧问:“现在在哪儿?”
姜太太又想了一会儿,有些尴尬的回答说:“我当时也是给人说糊涂了,看见旁人买,我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买了一个,当时还有一份说明书啥的,特别复杂。可我哪儿有那个心思啊,也没那耐性,买回来强忍着伺候了几个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就随手给丢了。”
顾陌城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要命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说的就是这个。
其实这些用科学解释不来的事情很多都是如此,假如信了,那就信到底;要说不信,那就敬而远之,最忌讳这种半途而废的行为。
看她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饶是姜太太这个粗神经也觉察出不对劲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我是不是惹祸了啊?”
这心也是够大的!
顾陌城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姜太太听不得这个,看着马上就要哭了,死死抓住丈夫的手,颠三倒四的说:“这可咋办啊,哎呀你说这可咋办!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可真是顾陌城下山以来接到的最大挑战了,不光难度大,并且还有一定的风险。
正在她冥思苦想间,井溶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
如果危险的话,就不要做了。
哪怕外面洪水滔天,他只是不想她有事。
顾陌城冲他笑了笑,摇摇头:
没事,我应付的来。
见她坚持如此,井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自家小师妹虽然容易心软,但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假如这事儿真的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不用自己提醒她也是不会接的。
顾陌城在脑海中飞快的思索,反复构建方案,又一一推翻,然后再一次重新组合……
最后,她才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我有法子了。”
不说井溶聚精会神的听着,姜老板这次是真的扑通给她跪下了,然后直接把顾陌城接下来的话吓了回去。
“您这是干嘛呀!”她慌忙站起身来,示意井溶和姜太太一起把人拉起来。
姜老板不肯,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这才勉强坐了回去。
“这叫我说什么好,”顾陌城哭笑不得道,刚一张嘴,却又转头看向井溶,略有些窘迫的说,“我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
你看你看,又不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好端端的跪什么啊!都把她的思路给吓跑了!
姜老板一听这话都快哭了,大肚子一抖一抖的,外面唐装上的扣子也跟着一跳一跳的,“您可千万得想起来啊!”
虽然情况紧急,可井溶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好歹憋住了没笑出来,面无表情的提醒说:“你有法子了。”
他真的庆幸自己把小师妹带了出来,你瞧,这才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如同初春重新焕发了生机的小草一样,充满着蓬勃的朝气和满满的活力。
“哦,对了,”顾陌城点头,这才无比严肃的继续说,“事已至此,别无他选,只能做个替身了。”
“替身?”姜老板夫妻两个异口同声道,脸上都是茫然。
这玩意儿还能做?做了真管用吗?
顾陌城点点头,直言不讳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姜太太无意中犯了忌讳,那小鬼已经是认准您了,势必要取您的性命不可。好在它算是批量培育的,威力不大,以至于几年了才叫您病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