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怎么说也是外人,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口气什么时候出都成。
但崇义不同,他是小师妹的父亲,再怎么样都割舍不了的亲人,既然已经决定要好好接触,头一次集体聚会更是意义非凡,还是不要随意改动的好。
再说风水协会。
张清德亲自写了邀请函之后,他的弟子朱照还挺不服气的,“师父,您什么身份啊,那两个野路子的小子什么身份?哪儿配让您纡尊降贵的亲自动笔!随便找个人带话就完了。”
面对自家徒弟的维护,张清德虽然内心十分受用,也认为他说的很对,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岿然不动的神色,看上去竟然真有一点超然物外的淡薄。
“小朱,不要这样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再说了,那两个人年纪轻轻就创出这诺大的名头,想来多少也有些本事,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量吸收进协会里来,大家共同研究,一起进步。”
听着这番大公无私的话,朱照都被感动了,对井溶越发不喜,“可是这么一来,师父您也忒委屈了!”
“唉~”张清德浑不在意的一摆手,云淡风轻的说,“大局为重,既然我担了会长的虚名,就得做点实事。只要是对大家有益处的,我就是受点委屈又何妨呢?”
光听这师徒俩的对话,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他们刚大义灭亲或是决定牺牲自我拯救世界什么的,谁能想到他口中的受委屈仅仅是亲笔写了一封邀请函?
几分钟后,外面忽然有人进来传话,“会长,朱师父,那个姓井的回话了,说明天一定按时到。”
“下去吧,”张清德仪态优雅的摆了摆手,又转头教育朱照道,“小朱,你这个脾气是真得改改了,不然动不动就发怒,新人都要被你吓跑了嘛!而且咱们方外之人,炼体先炼心,你这样一言不合就……”
然而话音未落,刚才那人就去而复返,带着点儿气愤的说:“会长,朱师父,刚那个姓井的又叫人回话了,说他家里有点事,暂时来不了了!让咱们改期!”
朱照一愣,刚要习惯性的发火,可马上就想起来自家师父的谆谆教诲,生生忍住了,硬是把一张大胖脸给憋紫了。
他刚要请示,结果耳畔就嗖的飞过去什么东西,然后下一秒就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去他妈的!”就见刚还岿然不动稳如山的张清德忽然暴跳如雷,抬手就将一直珍而重之的紫砂茶杯丢了出去,然后破口大骂道,“姓井的那小子简直欺人太甚,来就来,不来就来,说了来又不来是几个意思,耍人玩吗?!”
被他来不来的话给绕昏了的朱照:“……”
哎不是师父,说好的要稳重,别动不动就发怒呢?
张清德现在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打脸不打脸的,手舞足蹈的骂了一阵子撒气,然后插着腰指天誓日道:“改期?只有老子让别人改期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嘴上没毛的小子指手画脚了?做梦!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打量我们望燕台风水协会没有能人能办了他吗?”
这些话要是让井溶知道的话,他指定……懒得喊冤!
怎么就想这么多呢?真当我跟你们这些斯文败类是一样的吗?既然开始说去了,那肯定就是真想去;而后来又说不去了,要改期,那当然是有了突发状况去不了了呀!
哪儿来这么多戏呢,有这个余力和心思去琢磨别人,专注于提升自己不好吗?
这么一来,对此一无所知的井溶和顾陌城当晚就按照原计划收拾行李,次日一早就坐了飞机回苏子市了。
谁知这两天大家都跟约好了似的,来来去去的首尾相继,偏偏就没一个赶巧的。
他们刚出机场,胡云就来了电话,说这几天忙完了,想亲自请他们吃顿饭,借以表达他们对苏家父子的上心。结果就差这几个小时!苏子市这边人都快到家了!
胡云一听也有些懵,哭笑不得道:“这也忒巧了,您说说这事儿闹的,倒弄的跟我不是真心请客,故意挑了这个时候出来似的。”
说的井溶和顾陌城都笑了,“我们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这么着吧,过两天我们还得回一趟望燕台,可能会多待些日子,到时候咱们,可千万别忘了您还欠我们一顿饭呐!”
第七十二章
回到苏子市的湿地别墅一看,许久不见的胖胖的姜老板和姜太太竟然也在。
见他们进来,夫妻两个连忙站起身来,满脸感激的笑,“两位大师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吧?辛苦了辛苦了,快坐快坐。”
尤其是姜太太,看到他们仿佛见了亲人一样,激动地脸都红了。
之前她阴差阳错被小鬼缠身,整个人形销骨立,跟现在这个身形挺拔的女人完全判若两人,顾陌城盯着看了大半分钟才不太确定的问:“姜太太?”
“是我是我!”姜太太红光满面的笑着,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托您的福,我可算是好了,吃得好睡得香,现在回想起来真跟做梦一样!”
直到此刻,她才有了姜老板口中描述的那个“健壮女人”的清晰影像。
一米七出头的大高个,骨骼健壮,粗手大脚的,看着就有一把子吃苦耐劳的好力气,难怪年轻时候能跟姜老板一起扛面搬粮。
她好了,顾陌城看着也高兴,笑道:“不错不错,这样看着可真好。今儿是特意过来还是怎么着?”
姜太太是个大气爽朗的女人,之前还病恹恹的时候就有迹可循,这会儿康复之后更是活泛,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她笑着说:“是也不是吧,现在房子卖的好了,我们自己也在这里留了一套,就是从您这前院看出去蓝房顶的那片,趁您还没走,也当一回邻居!前几天公司组织旅游,我先生瞧见那边的大闸蟹特别好,又顺道买了点儿大虾和扇贝,才空运回来就给您送来了,您自己吃也成,待客也不跌份儿,算个意思。”
井溶也乐了,“这算怎么个事儿?怎么都赶着要请我们吃饭?”
前儿的苟局长是,后头的胡云和风水协会也是,还有明天正式过来的崇义,现在又多了这对夫妻,都约好了是怎么着?
姜老板愣了下,挠挠头,“我们还真是想请您过去聚聚的,不过我媳妇儿说二位喜欢清静,也未必爱凑这个热闹,倒不如把东西送过来您自己弄。”
顾陌城和井溶都道谢,连说费心了。
姜老板特别不在意的摆手,还挺不高兴,“您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啊,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呢吗?您二位救了我们家的生意,又救了我媳妇儿的人,简直就是再生父母,哪怕我们倾家荡产也报答不了这样的大恩,现在只是弄点儿吃的,我们还怕拿不出手,偏偏您就这么见外,这不存心叫我们难受吗?”
考虑到两位大师跟一般人不同,那是真淡泊名利,送旁的贵重物品人家未必肯收,来之前他跟媳妇儿都商议好了,以后但凡逢年过节的,两位大师家里的吃喝他们都包了!区区几箱虾蟹算什么呀?
井溶和顾陌城不是没见过热情的,但真没见过这么热情的!
关键这两口子特别真挚,一点儿不掺假,叫你想拒绝都不忍心开口。
对这些人情往来上,秦峦到底精通着,从一开始就做主收下了,又说:“好东西,运气不好的话,碰都碰不上,哪有嫌弃的道理呢?正巧明天我们这边待客,可不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