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咸鱼

三嫁咸鱼 第54节(2 / 2)

“讲道理,罪魁祸首应当是皇帝。萧琤在最后一刻,因为和沈淮识自幼的情谊心软了。可惜已经太迟,天机营奉皇帝之命及时赶到,帮萧琤做了他不忍心做的事情。也正因为萧琤的不忍心,导致他险些失了太子之位。所以在静淳郡主被北境王看中时,为了不失圣心,他根本没办法留住喜欢的人。他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软,并把这一切归结到沈淮识身上。”顾扶洲嗤笑一声,道,“沈淮识失去的不过是一家人的性命,而萧琤他失去的是爱情啊!

林清羽忍不住问:“你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在你的家乡里,这些是记录在册的史料?”

“史料谈不上。”顾扶洲悠悠道,“这一切——无论是你的命运,还是萧琤和沈淮识的爱恨纠葛,都写在一本名为《淮不识君》的话本中。而我有幸看完了这本旷世奇书。”

“淮不识君?”林清羽冷笑,“难怪萧琤和沈淮识是主角。”

“是啊,这一本书都是围绕他们两个写的。”

听顾扶洲说了这么多,林清羽有个疑问:“你以前不好男风的话,为何会看这种书。”

“你要是和我说这个,我就不困了。”顾扶洲坐起身,一副被欺骗了的模样,“我表姐给我推荐了这本书,说是讲一个影卫的升级逆袭之路。我看书名还挺有感觉的,就翻开了第一页,就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林清羽不解:“你看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对劲么,怎么还看完了。”

“确实不对劲。但沈淮识真的太惨了,看得我想骂人,所以我就特别想看他崛起的一日。”顾扶洲幽怨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边骂边看,根本停不下来,莫名其妙就看到结局了。”

林清羽不太理解顾扶洲说的欲罢不能的感觉。他若看到这种话本,定然一页都不想多看。“那么,在《淮不识君》里,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沈淮识得知真相后黑化了——黑化这个词我给你解释过吧?”

“嗯。”

“他势要为沈家报仇。但眼看就要成功,沈淮识也心软了,弃剑而逃,离开了东宫,从此浪迹天涯。等他走了,萧琤才看清自己内心对他在意,不顾一切地要把人追回来,甚至要为他解散后宫,上演囚禁的戏码。一日,沈淮识寻到机会反杀,已是皇帝的萧琤大大方方地亮出自己的胸膛,说出了那句经典的话‘亲我一口,命和江山都给你’。然后——沈淮识被感动了你知道吗?他居然被感动了!他重新接受萧琤,成了大瑜朝的第一位男皇后。两人就此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顾扶洲还记得自己看完全书的心情,一言难尽。

林清羽听完整个故事,很快便理清了思路。想要在皇帝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前解决萧琤,他们需要做两件事。第一,尽快让沈淮识知道当年天狱门被灭的真相;第二,决不能让沈淮识有心软的可能。

第58章

想让沈淮识尽快得知天狱门一事,那个远在徐州遂城的屠夫是关键。此人化名朱永新,据顾扶洲所言,他是天狱门安插在天机营的暗线。朱永新极善隐藏身份,一直到天狱门覆灭都未暴露。

天狱门惨案中,只有沈淮识和朱永新两人存活。朱永新曾经想过告知沈淮识真相,转眼却看到沈淮识加入了天机营。他心灰意冷,不敢在天机营再待下去,便在一次任务中借假死脱身,之后隐姓埋名,成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屠夫。

朱永新知晓事情的全貌,在《淮不识君》中,是他在萧琤登基的前一天告诉了沈淮识一切。而林清羽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日子提前,越快越好。

沈淮识拿到天狱门的玉牌后,也想尽快赶到徐州找到玉牌的主人。可萧琤不肯放他离京,此事才一拖再拖。

林清羽想过让张世全把人带到京城。但朱永新为人小心谨慎,不肯贸然入京。他有武功傍身,张世全一个生意人哪里拿他有办法。

顾扶洲道:“这事交给我,我负责把他带到京城。”

林清羽问:“你预备怎么做。”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顾扶洲笑道,“我这个大将军也不是白当的。”

林清羽问:“你不是吗?”

顾扶洲如梦初醒:“我真的是白当的哎。”

京城到徐州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要十天半月。这段日子,顾扶洲常被皇上皇后以各种理由叫入宫。除了七公主,他还被迫见了丞相的孙女,兵部尚书的女儿,太子洗马的侄女……总之,全是文臣家的女子。

顾扶洲余毒已解,本该赶回雍凉主持战局。上回顾扶洲大败西夏,西夏被迫休养生息,厉兵秣马。赵明威虽不像顾扶洲一般能百战百胜,也是个将帅之才。有他驻守边疆,西夏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时皇帝倒不急了,让他在京城多待些时日,把终身大事解决了再走。

顾扶洲既然身在京城,身体也好了,就要和其他武将一样上朝议政。闲散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他又回到了水深火热的噩梦中。以至于林清羽在太医署忙来忙去,还要分神听他怨天尤人,大吐苦水。

藏书楼里,林清羽穿梭在书架之中,将一本本看完的医书放回。顾扶洲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清羽,我实在是熬不住了。”

林清羽看都没看他:“又怎么了。”

“今日一早,鸡一叫我就被袁寅请了起来。接着就是上早朝,勤政殿议事,听了一堆废话。好不容易挨到用午膳,他们不让我回府午睡,要我和翰林院孙阁老的曾孙女陪皇后一起听戏——磨坊的驴也不带这么折腾的吧。”顾扶洲痛苦掩面,“中年人本来就容易脱发,我怀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秃了。”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林清羽还是象征性地劝了两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这才哪到哪。”这本《外科枢要》应当放在最上层,他够不到,得搬个梯子来。

顾扶洲从林清羽手中拿过《外科枢要》,抬手把书放到了正确的位置:“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想听。”

放完书,林清羽在桌边坐下,打开一卷陈年脉案:“那你可以称病。”

“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反正你犯的欺君之罪也不少了。”

顾扶洲在林清羽身边坐下,慢吞吞道:“清羽啊,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听你讲大道理的,也不是想要你提出解决的办法。”

林清羽不解:“那你想要什么。”

顾扶洲诚实地说:“想要安慰和抱抱。”

林清羽:“……”

“抱抱你肯定不会给,那好歹安慰我一下吧。”顾扶洲往桌子上一趴,生无可恋,“我真的好累。”

林清羽朝四周看了看,此时宵禁将至,藏书楼里只有他们。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看见顾扶洲咸鱼的一面,顾大将军的脸面得以保存。

林清羽确实不怎么想抱,但安慰还是可以有的。顾扶洲的手随意放在桌案上,林清羽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上面。